? ? ? ? 文圖/更生
說起家鄉的茶葉,凡是來自大別山東麓的,無不自豪;提到信陽毛尖,喝飽了水的也會口渴。一小撮毛尖茶輕輕放進杯底,拿開水一沖,暗褐色的茶條便爭先恐后地舒展開來,現出了原形;杯中水被嫩嫩的小茶尖染綠了,盈盈的清澈透明起來。濃濃的春意在杯中蕩漾,甭說呷一口,單就伸鼻一聞,那淡淡的清香便讓你陶醉了。
地處在豫南的家鄉,山明水秀,綠樹嫩草小河長流,風景秀麗自不必多說,單說那四季常青的茶樹就讓你驚詫不已。登高眺望,遠處的山坡上,近處的田野上,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茶樹:遠的,朦朦朧朧,似煙似霧;近的,壟壟蒼翠,隨地勢起伏波動,在藍天白云的襯托下,仿佛無數青龍翻騰于大海之上。
雨后的茶樹就更是一番美景了。受亞熱帶雨水洗禮過后,茶樹亮麗起來了,清新自然,一片勃勃生機。雨過天晴,一塵不染的茶葉兒迎著陽光,晶瑩剔透,逼你的眼。其實,最惹眼的還是頭戴花帽、手挎小籃兒的采茶姑娘。靚麗的山里妹子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沿著壟子,邁著輕盈的小步兒,揮動小手,掐下嫩嫩的茶尖兒,打落點點水珠。姐妹們互相招手,唱著動聽的歌兒,說著俏皮話,嘻嘻哈哈,一片歡聲,與藍天白云、青山綠水構成了一幅美麗的豫南風光圖。
種茶,是家鄉的一種重要副業。鄉親們除了種稻子就是栽茶樹,幾乎家家都有自己的茶園。記憶中,茶園就是我兒時的樂園。
小時候,父母都忙,無暇顧及調皮搗蛋的我,就把我放進茶園。
茶園就在我家后面,三面環山,被一條東西流向的小溪隔成南北兩片兒。溪上有座小石橋,溪邊有老松樹和奇形怪狀的鵝卵石,溪中還有各種各樣的小魚和雜色的水草,這些,勾起了我濃厚的興趣。在那里,我們這群流著鼻涕的山里娃兒能將腦袋搬下來玩!一根粗草繩系在兩棵老松樹間,再綁上一個小凳子,一個簡陋的秋千便做成了。小伙伴們爭先恐后,都想上去試試,搶不到的,急得抹眼淚灑鼻涕!玩膩了,再去玩別的:在低矮的茶樹上跳來跳去;用手護著腦袋、蜷著身子,沿著茶壟空隙,從山上滾下……
我們一年四季都有玩的:春天掐下野蔥的莖去釣野駱駝(一種像蟻蠶的穴居小蟲);夏天捉來螞蚱系在線上挑逗溪里的白條魚,再不就脫得赤條條的去撈水草、摸小魚兒;秋天采摘茶籽(茶樹的種子,呈球狀)玩過家家;冬天從茶葉兒上摳下葉狀的冰片,哈口氣,放進嘴里……孩子們一到茶園便忘了家,飯熟的時候,滿山坡都是喊吃飯的人們。
上學了,還忘不了茶園,一放學便直往那兒跑。有的放下書包寫作業,有的摘下茶籽塞進書包,或撿些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石子放進口袋,到學校分給同學們玩──不用說,大家都玩得不亦悅乎!
后來,求學、工作在外,便很少有機會再去茶園了。昔日的小伙伴都已長大成人,從茶園起步,飛向各自的天空去了!但我相信,他們都像我一樣,永遠抹不去心頭那段甜蜜的回憶,永遠思念著那給我們歡樂的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