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靜默地陪我長大,我孤單地看你變老

喇叭花是一種開在泡桐樹上的有著喇叭形狀的白色花朵。每年春耕時期,落地的一片白總會洗劫我家的院子。

記得小時候 ,我常常會為搶一朵精致的喇叭花而和弟弟大展拳腳。這時母親就會拎起掃帚追打著我說:“你怎么當哥哥的,你吃點虧會死啊?”

“嗯,就是因為會死嘛!”

“還嘴硬,罰你把今天的衣服都洗了!”說完,母親扔掉掃帚,把滿滿的一桶臟衣服塞進我懷里。

“洗就洗,誰怕誰!”說完,我就捧著水桶搖搖晃晃地朝屋后的池塘走去。

那時候家里的勞務多而繁雜,所以每當我做錯了事,母親就會罰我干洗衣服、燒菜、下田種地之類的粗活。對于母親的這些“刑具”,我卻比較鐘情于洗衣服,尤其洗父親的衣服。

父親是個粗心大意的農村漢子。對于身上的零用錢,他從來只主張搜了左口袋而不摸右口袋。所以每次洗到父親的衣服時,我總會撈到一些外快。

可洗衣服的“懲罰”終究滋生了我的貪念。從那以后我總會狡猾的想著怎樣才能把父親口袋里更多的錢占為己有。最終,我想到的辦法是偷錢,也叫做偷爹。

憑著我每天起床比父親要早的優勢,我便拿著掃帚走進父親的房間裝模作樣的掃地。當我接觸到放在凳子上的衣服后,便會以驚人的速度把它帶到堂前。

我麻利地翻著父親的口袋,抽出一兩張小面額的紙幣或兩三個硬幣,緊捏在手上。然后又偷偷地跑回房間將衣服放在凳子的邊沿,又故意用身子重重地撞擊一下凳子,使得衣服落地的聲音比較響亮,與此同時把手上的錢扔到凳子底下。再將衣服撿起放到凳子上,離開房間。等父親離開家后,我便會跑到房間撿起那些沒有被父親看見的錢,最后才開心的將它們裝進自己的存錢罐里。

每當父母交不起我和弟弟的學費時,我才會可憐巴巴的將自己的存錢罐交到父母手上。那時,父母總撐大著眼睛問我:“兒呀!你怎么會有這么多錢啊?我給你的零花錢,你一分都沒有花過嗎?” 我點了點頭,將流不出的淚水拼了命地往肚子里咽。

不久,一陣陣潮熱伴我成長到今天。

當我再次木訥地挽著水桶出現在父母的眼前時,我看見有那么一朵喇叭花落在了父親的帽子上。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在不停地敲打著父親的腦袋說:“老爹啊!如果我還想偷你口袋里的錢了,你還會假裝不知道嗎?你真的不怕把我養成一個賊啊?”

父親用一種假裝不知,緘默不語的教育方式引導著我,既顧全了我兒時得到面子和里子,也窺視著我以后的成長,讓我得以在后來明白,所謂父子、母女一場,只不過是他們竭盡全力的將我們撫養長大,等到我們變成美好的樣子,能夠輕快地從他們的懷抱掙脫,勇敢無畏地飛向碧海藍天,尋找我們的詩和遠方,而這個時候,他們還是靜默地注視著我們慢慢長大的身影,會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重復著他們的呢喃和擔憂。

積雪草在《媽媽也有想媽媽的時候》里說,我們長大后,感覺與父母隔著一個世界,不知該說些什么,不知該從何說起,你覺得父母已經不懂你,你又何嘗懂他們。

對呀,如果現在的你也和我一樣,會對前途的未知感到迷茫卻又找不到一個人說話時,不妨靜心下來回憶那么一次雖已遠去但仍余溫尚存的童年時光。那個時候,父母一直在靜默地陪我們長大,而事實上,他們也會永遠留在我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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