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擾才是我最后的溫柔（小說）

? ? 在人人網上，看到一篇小說。開頭說，睡不著想起以前喜歡的女孩兒，心想我已經忘了她，結果回過神來發現，“已經忘了她”這件事就想了半個鐘頭。?

? ? 看完后突然熱淚橫流。幾乎，每個男生心中都會住著這樣的一個人。在坐車的時候，在某人酣睡的隙縫中，在落滿雨的黃昏里，在讀到某段文字的剎那，想起她。想起她微笑時上揚的嘴角，會是一種痛，也會是一種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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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喜歡過一個女孩，她叫慕姍。大二的時候認識的。

初見她時，是在食堂里。

那天，她和我的同學倩雅一起吃飯。

我們和他們隔著三個桌子。我直直地看著她。

李慕用胳膊搗了我一下，說，看上人家了？

我愣愣地說，是啊，好看。李慕沖我不懷好意地笑笑，說，那繼續看啊。

當我低頭夾菜的時候，發現雞腿不見了。再看一下李慕，他滿口油膩，嘴巴被充得鼓鼓的。他艱難地說，要不，我們一起過去坐？

我正踟躕，他竟然站起來，端著盤子過去了。

無奈，我也只好端著盤子過去了。

你好。美女。李慕用了他一貫的搭訕形式。他說，即使再丑的女生都喜歡有人叫她美女。因為，這能感受到你對她的基本尊重。

嗨。我也本想說美女的，可是，我在腦海里斗爭了一回，還是只說出了一個字。

我的同學倩雅一回頭，說，哇，和我們拼餐啊，好啊，好啊。趕緊再去加幾個菜來。

李慕說，可以，把飯卡給我。他把手伸向我的口袋里。

若是平時，打死我都不交飯卡。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老老實實地交出來。不，是帶著幾分好爽和灑脫。

貿然過去拼餐已經有些唐突了，現在，哪敢抬頭看她啊。

沒想到她卻很大方，笑笑，我叫慕姍。哲學系的，你呢？聲音很溫軟透了。

她竟然是慕姍？我們校報的主編，詩社的組織部部長，愛心社的負責任之一……我慕名很久了的姑娘竟然是她？

我抬起頭，和她的目光交視時，我張口結舌了。平時說話挺順溜的，可是這一次，完全逆反了。我，我叫詩卿。詩人的詩，卿是，卿是……我一時找不到卿字的詞語。

李慕端了油燜茄子、紅燒肉、煸豆角過來，聽了我的自我介紹，竟然著急了起來，說，他的卿是‘卿卿我我’的卿，這樣好記。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她也笑了，露著小小的白牙，真燦爛。

隨后，李慕把校園的山山水水侃了一圈兒，再把各家小吃評說了一回。而我卻一邊聽，一邊注意她了。

一頭長長的秀發垂著，烏黑亮麗，劉海兒順下來，遮住了一部分額頭。從園林藝術的角度來看，那是一種不對稱的美。面部白皙干凈，除了右邊臉上的一顆小痣。眼睛被兩塊近視玻璃擋住，不過，擋不住的是她那一份靈秀和明媚。笑的時候，嘴角上揚，露出一種別人無法模仿的驕傲。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起頭來，笑笑，對倩雅說，你朋友真有意思，就在這看著我吃。

李慕咽了咽嘴里的米飯，然后說，這叫秀色可餐啊。一句話說的她的臉紅了，像那四月的晚霞。而我也被他說的有些不自在了。

李慕這個大胃王吃完飯后擦了嘴角的油膩，仰起頭，說道，你叫慕姍，我叫李慕，真是有緣，記住，下次吃飯記得叫我，我有飯卡。來握個手。說著，他把手伸了過去。就這樣，我看著我喜歡的女孩和李慕先握了手。

好啊。她笑笑。

都說和喜歡的人接觸會有觸電的感覺。那天告別時，我也和慕姍握了一下手。那電流竟然是柔柔的，酥麻的，并非能直接電倒在地的那種。

2

喜歡是什么？我問李慕。李慕才不屑和我討論這些意識方面的問題呢。不過，在我的飯卡迷惑下，他竟然問了我一系列問題。

你是不是對她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我點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不見想念，見了后又有點別扭？想和她說話可又不敢說？

我點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內心有一種美好？希望能多看她幾眼，希望時間永遠停止？

我點點頭。

你大爺的，你這是害了單相思。

他竟然毫不留情，一針見血地刺到了我的病理。而且是毫無文學性和委婉性。

他抽了一根煙，大腿敲在二腿上，凝重地說道，去給我打瓶開水來，我會詳細地告訴你怎么辦。

我不僅替李慕打了開水，還替了寢室的其他人也打了開水。大概是鬼領神差的吧。

李慕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只能受著唄。這句話直接把我的自信甩進馬里亞納海溝里了。

打擊歸打擊， 不過，他的話還是有點作用的，最起碼，它讓我有了自知之明。個子矮，不，是全班男生里最矮。以至于我平時很少出席男生集體大會。臉上有幾顆痣，不大不小的，完全丑化了一片白皙的臉。再加上……算了，說多了，大概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當做是被青春撞了一下腰了吧。我說。

要改變外貌，可以嘗試著寫作啊。郭敬明就這么干過。他說。

哦，我點點頭。

才兩三個月的時間，我的作品陸續發表在校內的報紙上。而我也陸續聽到有人在談論我寫的文章了。

有幾回，和慕姍相遇的時候，她還說，讀了你的文章，挺細膩的。真好。

我的心里別提多帶勁兒了。

我照了照鏡子，開始覺得我并不太丑。

沒想到李慕見了，說，你拿的是王后的魔鏡。

3

機會還是有的。只要你足夠努力，再加上有人幫襯。

李慕說，獎學金下來了，該請頓好的吃了。

我說，哥哥感情空白，沒有胃口。

他立刻有了精神，說道，偉大的革命導師告訴我們，沒有胃口就要創造胃口。

我不屑。

才過一天，倩雅就找到我了，說，拿了獎學金，慶祝一下唄，順便也叫上慕姍。我一聽，就知道是李慕的主意。

那時候，拿了獎學金了也自信了許多，說道，請啦。

倩雅給了我一個號碼，說，你親自打電話給她哦。

我有點不好意思，心里卻一萬個愿意。

她又說，你親自打電話，這樣才算有誠意啊。你以為女生就這么隨隨便便的跟別人吃飯啦。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打啦。

撥了電話后，我緊張的手心里沁滿了汗。

喂，聽到那說話聲了，我竟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是詩卿，我想請你吃飯。

手機那邊竟然笑了起來。說，你是哪個詩卿？

我聽出來不是她的聲音了。

我說，詩人的詩，卿卿我我的卿。只聽那邊大聲地喊：慕姍，有個卿卿我我的人要請你吃飯。

后來，我才知道，打給她的時候，她在洗頭發，是她室友接的。

李慕已經笑到肚皮貼著大地了。

4

一見面，李慕就踢開話題：卿卿我我的人請吃飯了，美女的待遇就是好。

慕姍說，你帥哥的待遇也不錯，還有美女陪著吃飯。

李慕又說，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誰讓你我的名字都帶個‘慕’字呢？

慕姍笑著說，你沒看過電影《美女與……》？她故意沒說完，不過，倩雅聽了，在捂嘴偷笑。

李慕聽出了意思來了，打趣道，我小時候看過《女人 籬笆 和狗》。

他們繼續貧嘴，直到上菜。我竟然訕訕的，插不上一句話。

當菜全部上齊了的時候，李慕開了啤酒，說，今晚開心，一人先兩瓶，一定要盡興。來，先祝賀詩卿。

這時候，他們才關注我。我心里有萬千個醋壇，金山都不用水漫了，直接用我肚子里的就可以了，而且免費。

我抬起頭來，舉杯喝下。再看著慕姍也一口喝下，我有點兒心疼，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還是李慕會暖場。他夾了一顆花生米，放在嘴里后，說道：慕姍，我們家的詩卿啊，不僅文章寫的好，而且對女孩也特別好。你看，上次和你握了一次手，他兩天都不沒洗手過。

這句話說的我有些不自在，說得她的臉像要熟透了的桃子一樣。不過，她的反應也很快，說道，要是每天都握的話，可以節約不少水資源。這樣也不錯啊。

沒想到這句機智又不失大方的話把李慕給鎮住了。李慕朝她豎了大拇指，說，就沖你這句話，我敬你兩個。

我給了李慕一瓶酒，讓他自罰。他開了酒，說，先來給我一碗米飯。

倩雅打圓場，說，先喝酒再說。

玩笑歸玩笑，大家吃著飯，把那個事情給拋開了，再說的都是身邊的趣事兒。經不住酒精的刺激，李慕去了一趟衛生間，然后就待在窗口吹風了，而倩雅滿臉通紅，也去了衛生間。最后，就剩下我醉眼迷離地看著眼前的慕姍了。

她的確比幾個月前的要好看。微紅的臉，劉海兒像一抹烏云，和白白的額頭相襯。那眼鏡里的是一彎波月，寧靜而又深邃。她是個好女孩，可惜，我就是配不上。

最后走的時候，李慕打了給飽嗝，說，下次就不要請我吃飯了，你們倆單獨吃。

5

喜歡和愛的確不一樣。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區別的，也不想知道。但我的確從喜歡她發展到愛上她了。若說證據，那就是我對李慕的名字開始不滿了。為什么他的名字里有一個字和她的一樣？

我總是勸他改名。

李慕也挺委屈的，他說，名字是爸媽取的，又經過公安局認證的，你說改就改啊。你以為你是公務員啊。

不過，李慕說，大概你是真的愛上她了。可追她很危險啊。

我嗤之以鼻。

我開始和她真正接觸了。通過電話，通過散步，通過吃飯，通過去看雪，我知道她喜歡喝咖啡，喜歡看歐美電影，喜歡歡鬧，喜歡冷靜的思考，怕涼，胃不好，神經衰弱，失眠多夢，偶爾會懶，有時跑步，不喜歡冬天的冷，向往江南……幾乎，她的所有概況我都了如指掌了。

可是，我充其量不過是單相思而已。

我才是處在痛并快樂著的狀態呢。

一個大冷天的晚上，我已經赤身鉆在被窩里了，沒想到她的一個電話把我的困意驅趕到了九霄云外。

她說，心情有些不好，能不能陪她散散心。

我立刻答應下來，然后一分鐘之內解決了全副武裝，一路小跑到她所在的教室門口。

她有點感激地看著我，給了我的手套，說，冷吧，暖暖。

我笑笑。不冷。不過還是接了下來，帶在手上。

她是關心我的，是在意我的。從那一刻，我決定赴蕩蹈火，都要追她。是的，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她帶著我坐上了通往市里的公交車，坐在最后一排。那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公交車里空蕩蕩的，除了司機，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那幾乎是我們的專用公交車了。

我坐在她的身邊，不敢抬頭看她。

她問，你最近怎樣？

挺好。我有點莫名奇妙。

她說，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憂傷，說不出來，總覺得周圍是冷冰冰的。我有時感受不到為什么他們會那么快樂。而我擁有了那么多，卻快樂不起來……

我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接著說，今天晚上看了《維羅妮卡的雙面人生》后，總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另一個我存在，可是，我們都是孤獨的。

我勸她：你隨時都可以找我。大概是天冷的緣故，冬天的確會令人惆悵……

不知是我的話太幼稚，還是我和她的對話就是驢頭不對馬嘴，她苦笑了一下，說，你能出來陪著我，真的很開心……

到了最后一站后，我們下了車。冷風直往我們的衣領里灌。那是最后一班公交車了，我有些著急起來，她卻說，我們走回去吧。散心就要徹底。

我點點頭。

我們相依著，聊了很多，很多。

路過板栗攤的時候，她突然像個孩子一樣，欣喜著說，我想吃板栗。好多年都沒有吃過板栗了。看得出，她的心情好多了。我也很開心，說，好啊，然后對賣板栗的老板說，稱二十的。老板稱好后，說道，你女友真漂亮。

她微笑著，也沒有說什么。我幸福的都要醉了。

……

6

我和她都在同一學校里，可以同在一個食堂里吃飯，同在一個圖書館里學習，可是，過了那個冬天后，我們之間并沒有太多的交集了。而她對我也是忽近忽遠的。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李慕說，追了這么長的時間都沒有結果，還是算了吧。而我也沒有回話，只是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

大三下學期不多久，我就開始要實習了。而她似乎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們沒有多少照面的機會。直到我離開學校前往南方學習的時候，她給我發了條短信，說，已經回老家見習了。

兩個月的實習生活無聊透頂，偶爾也找她發短信，可是，除了感慨，貌似沒有什么了。我的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

實習結束，我和很多同學一起去商場買點紀念品。當看到各種勺子的時候，我停下來了。因為，她喜歡勺子。我盯了很久，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買一把很精致的。李慕挨著我，說道，大老爺們買什么勺子啊？

我說，當她用勺子的時候，一定會記得有個男孩對她好過。

他罵我傻X。

回校后，我通知了她。沒想到她竟然跑去火車站接我了。接風宴上，我把勺子遞給她。她差點掉下淚來，苦笑著說，謝謝。一定珍藏。

那天，我送她回去的時候，她說，我不住學校了，我搬出去了。

我說，那我送你到你住的地方。

她住的地方很小，一張床已經占據了大半個江山。一個書柜，書柜上擺了很多書，哲學的，文學的，社會的，我沒有來及細看。房間里還有一條晾衣繩。見我進去了，她趕緊把衣服都收了起來。

我站著。她要去燒水煮咖啡。說，今天要用你的勺子。

我沒有喝咖啡，要走。她沒有相留，卻給了我一包咖啡，說，我決定考研了。

考研？我嚇了一跳，心也涼了半截。不過，還處在0℃以上，因為心還沒有麻木。是的。我想，也只有精神鴉片才能治愈不快樂吧。她苦笑，像她屋子里的咖啡所散發的味道一樣。

她說，對了，我這里還有一個蘋果，你一定要帶著。

從她的房間里走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不再追她了。是的，真的不能再追了。當李慕知道這個消息后，也這樣重復我的話。那晚，我把她送的咖啡給煮了，說就把它當做忘情水喝了。

我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太苦，不是，那味道太怪。

李慕說，浪費可恥。說完，他接過來，一口喝下。結果，我們倆都失眠了一夜。

7

大四上學期沒多久，我就知道她離開學校，去北方實習了。

我決定忘掉這個人，忘掉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詩，她的字，她的愛好，她的生活習慣，她的一顰一笑……

我決定要重新開始。

惟有放棄，才能重生。李慕也鼓勵我。

我開始寫小說了。二十天寫好，印出了很多本，然后在校園里兜售。在兜售的間隙，我仍不忘留意一些胸大長腿的姑娘。

不多久，一個女孩出現在我的面前，對我表現出無限的崇拜。而我竟然一下子慫了，甚至想出逃。因為，當我面前出現她的面孔時，我的心里就卻無比地掛念著慕姍。總是有些不甘。

而李慕說，那個姑娘多好啊。給你賣書，給你送吃送喝的。而且還替你……

我的心里突然涌現出無限的悲涼。我開始理解來慕姍所謂的孤獨了。甚至，我可以說，我終于懂了慕姍，懂得了什么是不快樂。

就當女孩要獻出初吻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倩雅的電話。她說，慕姍回來就生病了，你能幫我照顧她一下嗎？她在學校對面的醫院里……

我二話沒說，一路小跑，任憑背后女孩大聲的叫喊……

她瘦了，蜷縮在病床上。頭發亂亂的，發澀，枯黃。嘴巴干枯，發白。一臉的倦意。我倒是想起了《紅樓夢》八七版生病臥床的黛玉。

她擠出了一絲笑。眼睛里點亮了些精神。

你來了？她說著，咳嗽了幾聲。我連忙把紙巾遞過去。

恩，你躺好。別凍著。我心疼。

她笑笑，沒事。

我握著她的手，涼涼的。我給她暖著。

我陪著她。不，陪了她幾天。陪她打點滴，陪她拿書，給她燒水，給她收拾房間……

下了一場大雪后，我在早晨的第一時間跑到食堂里買了煎餅和豆漿，揣在懷里，一路跑到她住的房間里。她的衣服沒有辦法洗，我帶回男生寢室里洗……

李慕心疼我說，你這么做，值嗎？

我說，能夠明媚地喜歡上一個人，我心甘情愿，也很快樂。

李慕搖搖頭，說我犯賤。

幾天后，下雪了，而且一場連著一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接到了同學的電話，說是要參加她爸爸的葬禮。臨走的時候，我把慕姍托付給李慕，說，好哥們，就這一回。等我回來后，請你吃一個星期的。

他無奈，只好答應。

我走之前給她發了條短信，她回我：你也多注意，下雪天多穿點，別只要風度啊。

葬禮的那天晚上，她發了一條短信來：天晴了，你怎樣。但愿沒有打擾到你。剛剛看完一篇散文，人總是失去后才追悔擁有時為什么沒有給以你回應。大學就望見了盡頭，甚至望見了離別。所以想在這有限的日子里抓住可以把握和發揮的真實，就算日后相聚遙遙無期?還有一段可依可憶的典藏。至少不會去追悔莫及能珍惜時卻在的揮霍。想告訴你，有你這個朋友，真的好開心，我珍惜每個可以相處的日子，珍惜每個相處的時光……

我在葬禮現場大哭了一場……不知道為什么。

9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愿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第一次聽到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是慕姍唱給我聽的。

那是她的生日。我們四個人聚在一起吃飯。我還買了一瓶紅酒。她說要敬我，我讓她少喝，說身體才剛剛好。她說，沒事兒，開心。吃完飯后，我們到了KTV里唱歌，她點了這首歌，醉意濃濃，唱著唱著就哭了。

我也哭的稀里嘩啦的。因為，她馬上就要考研了。我也馬上就要離開學校闖蕩社會。我們面臨著一個結局，不可能了。隨著歲月的變遷，我們會陌生，會天涯一方，此生不復相見……

10

畢業后，我奉子成婚，對那一段關系倒是很坦然。我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但它刻骨銘心就行了。（誰能阻擋一個人過去的刻骨銘心呢？）

不過，我們也保持著聯系，還像大學的時候一樣的問候。

有一次，她說，什么時候要見見嫂夫人，并且親口告訴她，她有多幸運。

我偷著笑。

她說，挺遺憾的，在大學里受你的百般照顧。本想請你吃一頓的，沒想到事情多，一晃又耽誤了。你的婚禮我也沒能參加……

我笑笑，眼里溢出了淚花。

再后來，聽說她很不適應南方的生活，總是胃疼的厲害，有時半夜睡不著覺。

聽說李慕去了酒店里當起了服務員，經常調戲女服務員。

聽說大學終于有新校區了，在新校區里學習的孩子再也不用爬山了。真是要羨慕嫉妒恨了。

聽說倩雅也要結婚了，婚紗照是在海邊拍的，讓我們拭目以待。

再后來，李慕到了黑龍江當兵了。五個月都不來消息。

漸漸的，連聽說也少了。

當我們快要一年都沒聯系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說有人寄了封信來，地址是她學校所在的那個市。那人還說，信里面還有毒品……我明知是假的，可還是不放心，找到號碼撥了過去，說，你、你給我寄了信？

她笑笑，那是至今為止的最后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她說，沒有，我打算給你寫的。要不，這幾天就寫。

我說，不用了。你在那好好照顧自己就行。我還是忍住了，沒把那件有毒品的信件事情告訴她。

我無需彰顯自己還在意她。

再再后來，倩雅打了幾次電話給我，想了解她的情況。我搖搖頭，說，不聯系了。

不，我們是漸漸都失去了聯系……

11

不聯系，不忘記。

當我把這六個字作為QQ的簽名的當晚，竟有好幾個人拿去用做自己的QQ簽名。看到此，我不禁感慨萬千。

原來每個人的心里都曾住著一個人，或許和我一樣，走著走著就散了。然而，在某個晚上，看到一把銀色的勺子，聽到她所聽到的一首歌，或者吃到她喜愛吃的食物時，腦海里一下子又浮現出她的樣子。

誰讓她是我當年遇到的最好姑娘呢！

朋友，別說這么多年我沒有聯系、沒有音訊，那可能都在背后默默關注默默祝福你了。

因為，不打擾才是我對你的最后溫柔。

(完)

備注：看了一篇文章，結尾說，大家終于發現除了青春期那點破事兒之外，人生沒有了意義。三十歲要干什么，四十歲要干什么，五十歲要干什么，一目了然，你不會死于未成年，不會遇上戰爭，不需要思考，只要想你可以拍個裸照放網上紅個十五分鐘，然后安靜地享受宿醉。意義在塌縮，時間在靜止，而生活如此漫長。

有感于斯，請勿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