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翹首以盼,下定決心向前踏出了一步,無奈一陣風(fēng)吹來,我踉蹌了一下,終究沒能站穩(wěn),還是回到了原處……
高三的日子固然很苦,每天有做不完的習(xí)題,上不完的課,試卷就像飄落的櫻花一般洋洋灑灑地落到我的頭上,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對于一個懷揣著夢想與對大學(xué)有著無限憧憬的我來說,這些只不過是我登上峰頂之前的絆腳石而已。
然而,呵—等我真正到大學(xué)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誰家少女不思春,但在這,我所有的幻想就像剛吹出來的泡泡一樣,風(fēng)那么輕輕地一吹,“啪”的一聲,破了,沒有任何征兆。
軍訓(xùn)的時候教官看了看我,疑惑地問道:“你們家是住在海邊的吧?”我怔了一下,瞳孔瞬間急劇收縮,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你怎么知道的?”哈哈哈哈哈哈…….教官齜著牙笑得一臉燦爛,“看你膚色就知道了。”瞬間,“騰”的一下我的臉就紅了,訕訕地笑了兩聲就低下頭沉默不語。
國慶學(xué)校要國慶匯演,因為身高的原因,我被迫直接報名參加了。開會的那天晚上,舞蹈老師讓我們一個一個地做一下自我介紹,輪到我的時候,我的臉漲得通紅,我掃視了一圈,所有人都在盯著我,我有點緊張,囁嚅著不知道說什么,一時間場面十分尷尬。就在這時……
“這位小學(xué)妹恐怕還沒有準備好,再給她點時間,這樣吧,我先來介紹好了。我叫……”一瞬間我的大腦就放空了,直直地盯著他,一頭濃密的黑發(fā),白皙的皮膚,高高的鼻梁,尤其是那雙眼睛,長長的睫毛搭上內(nèi)雙,笑得時候彎彎的,像月牙一樣,我癡癡地看呆了,以至于他后面的介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等我回過神來,只聽到一句:“該你了。”我愣了一下,開始結(jié)結(jié)巴巴地介紹著自己,事后都不知道自己當時說了啥。只看到室友小米在旁邊捂著嘴偷偷地笑著,我用手搗了一下她。
回到宿舍,我猶豫了好久,好幾次想要開口都憋回去了,小米一臉賊笑地看著我,“你是不是……”“哦,沒有,沒有。”我急忙回答道。“沒有什么呀?我還沒說什么呢?”她笑得更歡了,我低下頭,臉都紅到脖子根了,小米捏了一下我的臉,嘆息道:“死丫頭,思春了吧。行了,瞅你那嬌羞樣,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等等,他說他叫什么來著?”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小米瞪大眼睛看著我,心想敢情這死丫頭當時連人家名字都沒有聽到,我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看著她繼續(xù)說道:“當時只顧著看人了,就沒有聽到。”聲音小的就像蚊子在那嗡嗡的叫。
“完了完了,云紫葉你完全沒救了,哎--你聽好了,他是大二計算機專業(yè)的安文宇,他們班的大班長哦。行了,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說完小米就一蹦一跳地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坐在宿舍里出神。
安文宇,我小聲地默念著他的名字,心“撲通撲通”得跳個不停。
后來舞蹈排練的時候我又看過他幾次,許是因為長得帥的原因,舞蹈老師很看中他,中間壓軸的表演讓他和另外一個女生一起搭檔,做那種男生要抱起女生旋轉(zhuǎn)的動作。我站在一旁,撇撇嘴,心里面直冒酸水,每次看到他們一遍又一遍旋轉(zhuǎn)的時候,我的心臟就像被別人撕扯著那般疼痛。
我告訴小米我不想去參加排練了,小米問為什么,我當然不能告訴她是因為受不了安文宇抱其他的女生,就說只是單純的不想跳而已,覺得那不是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小米聽完之后并沒有說什么,也許她已經(jīng)洞察了我的那點小心思,只是不想點破而已。
幾天之后,小米垂頭喪氣地把我叫了出去,我有種深深的不安感。果然,當我聽到她接下來說的話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空洞的眼神里深不可測,心臟瞬間被掏空,只留下一個空殼子在那兀自神傷。小米使勁地搖了搖我,而我仍舊無動于衷地坐在石凳上,她急了,在我耳邊吼道。
“云紫葉你給我醒醒,不就是個男人嘛,至于這樣嘛,大不了就去挖墻腳,我?guī)湍悖颊f了,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沒有挖不到的墻角。”聽到這話,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她,冷笑了兩聲,“好蠢,別跟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小米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著。
我漫無目的地在校園里晃著,腳下發(fā)出“嚓嚓”的樹葉摩擦聲,這時我才意識到原來秋天已經(jīng)到了,我抬頭看了一眼,一片葉子飄飄灑灑地落到了我的臉上,蓋住了我的眼睛,正準備用手拿開時,已經(jīng)有人先行一步動手了。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瞇出一條縫打量著眼前這個多管閑事的家伙,在看到他臉的時候,我瞬間睜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他。
安文宇一臉笑嘻嘻地看著我,彎彎的月牙眼讓他看起來是那么的陽光,一陣風(fēng)吹來,帶動他的劉海,隱隱地露出光潔的額頭和英氣的眉毛。“又見面了,海邊來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我是海邊來的?”問完我立馬就后悔了,和教官那次的對話像一陣急速的電流一般閃進我的大腦,“你上次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了不是嗎?”啊----我吃驚地看著他,“你這么震驚干什么?”“哦,沒什么沒什么,就只是好奇你怎么沒說因為我黑所以像是從海邊來的。”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聽到這話,我撇撇嘴,一般都會講不好看的女生可愛,哎—這樣的夸獎?wù)娌皇芪蚁矚g。“那什么,沒什么事我先走了。拜拜!”說著我向安文宇擺了擺手就繞過他離開了。
突然一只手用力地拽住了我,我轉(zhuǎn)過頭看著他,“這幾天怎么都沒見你來排練?”微皺著的眉頭在碎碎的劉海下若隱若現(xiàn),冷冷的目光看得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我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迅速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這個好像跟你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我扯開他的手,頭都沒有抬,扔下這句話后就徑直地離開了。
是的,我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對于已經(jīng)有女朋友的人我是不會和他有任何聯(lián)系的,我就是這樣偏激。我不相信男女生之間有純潔的友誼,所以我沒有異性朋友,更沒有所謂的“男閨蜜”。
風(fēng)吹起我如枯草一般的長發(fā),我用手撥了撥,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回宿舍。
接下來的日子,我就像具行尸走肉一般,沒有思想,沒有激情,仿佛對眼前的一切都喪失了希望與信心,如果說發(fā)呆也能算是一項興趣愛好的話,呵-那我也就只剩這一個了。
小米很擔(dān)心我,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話,那傻丫頭,肯定覺得我是受到失戀的打擊所以一蹶不振,其實我沒什么的,就只是單純地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被掏空了一般,里面浸滿了水,隨著我的走動,里面的水晃呀晃呀,晃得我頭都暈。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大一上學(xué)期結(jié)束。后來經(jīng)過了一個漫長的寒假,那件事我都釋懷的差不多了。但…….
開學(xué)的時候已經(jīng)二月底了,學(xué)校的櫻花都開了,一簇一簇的,粉色的小花抱成了團,害羞地露出自己美麗的臉龐。還有不少說不上來名字的也都在吐著花蛇,在春風(fēng)的浮動下,搖搖晃晃。
收到他好友驗證消息的時候我很吃驚,我不知道他從哪來的我的qq號,遲疑了一下之后我還是同意了,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同意的,興許是心里還沒有死心罷,又或者是想把他當做普通的朋友繼續(xù)聯(lián)系。但我自己比誰都要清楚,我還抱著僥幸的心理。
晚上,躺在床上,“嗡嗡---嗡嗡--”手機震動了一下,我看到信號燈發(fā)出綠色的光芒時,心里“咯噔”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迅速打開手機,看到消息的同時,我立即從床上彈了起來,睜大眼睛看著,顫抖著點開對話消息框。
“在嗎?最近過得咋樣呀,一直都沒有好意思聯(lián)系你,怕打擾到你。”
我呆呆地愣在那,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心臟就像被不知名的手拉扯著,心里面有點激動,又有點忐忑,自己都能聽到心臟那邊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我托著腮想了好一會才給他回了過去。
“恩,還好,你呢?”
之后和他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三個晚上,期間他還告訴我說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我沒有多問,就回了一個“哦”。其實當時心里是有一點竊喜的,總覺得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小米,小米激動地一蹦三尺高,還當著我的面和她的男朋友說我終于要脫離單身了,我佯裝生氣地捂住她的嘴,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哪能瞎講呀。
果然,第四天的晚上他就沒再找我了,我躺在床上失眠了,心里面竟開始患得患失,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他是不是和他女朋友和好了?他是不是對我不感興趣了?還是說他有其他更喜歡的女生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就頂著個熊貓眼去上的課,小米一直追問我怎么了,我沒有回答,現(xiàn)在的我心里面很焦躁,我知道我要是跟她說我因為他昨晚沒找我聊天失眠了的話,她肯定會笑話我的。
上完課我就一個人在校園里閑逛著,三月份的天氣很舒服,風(fēng)柔柔的,沒有暑夏的焦灼炎熱,沒有秋冬的凄冷蕭瑟,空氣中還時不時飄來一陣不知名花的沁人心脾的香氣。
我正坐在廣場上發(fā)著呆,“云紫葉,小葉子,小葉子......”小米像一頭受了驚嚇的羔羊一樣奔過來,“那,那,那個,那個誰......”
“好了好了,你等氣理順了再說。”說著我?guī)退p輕地拍了拍后背。小米深呼吸了幾次,轉(zhuǎn)而笑得花枝亂顫地告訴我說我們班的肖晨要追我,這個消息驚得我半天整下巴沒合上,我目光呆滯地看著她。
“小葉子,你怎么了,沒事吧?”“沒,沒,沒事,你從哪知道這消息的?”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深怕是她跟我開的玩笑。
小米抿著嘴,嗤嗤地笑了兩聲,隨即從花壇里摘下一朵淺藍色的花放在鼻子下用力地吸了吸,我皺著眉頭看了看她,這丫頭,又犯老毛病了。
“他剛親自跟我說的,他不敢跟你講,因為覺得你不太好親近,所以就讓我轉(zhuǎn)告了一聲,不過我跟他說了你和安文宇的事。”
“什么?死小米,你這個大嘴巴,我不是讓你不要亂講了嗎,我跟他沒有希望了,他昨天晚上都沒有找我聊天。”說著說著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小米在一旁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后,抓住我的手,輕輕地在她的掌心摩挲著。“小葉子你總是這樣,老是想太多,稍微不如意就自暴自棄,哎,不就一晚上沒找你聊天嘛,你就沮喪成這樣,那以后要是鬧了點什么小矛盾,那你還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呀。”
聽到她這么說,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會不會,可能是剛開始吧,容易患得患失,對了,肖晨那邊我該怎么辦呀?”
“還能怎么辦,實話實說唄,要不然對他的傷害更大的,不喜歡一個人千萬不能吊著人家,我一直覺得那么做是傷天害理的行為。”小米就像被教授附體一樣,說著說著還豎起一根手指頭,那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讓我忍俊不禁。
我低著頭,咬了下下嘴唇,支吾著說道:“那就拜托你幫我說一聲唄,我覺得我心里終究還是放不下安文宇,本來以為都過了那么長時間了,我也該死心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又開始變得很在乎他,我......哎---”
小米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輕聲地在我耳旁說道:“嗯,我知道了,沒關(guān)系的,就交給我吧,你呢,喜歡就去爭取,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你的,我要做你堅實的后盾。”說完還不忘揉了一下我的臉,一臉燦爛地在那笑著。
說真的,有時候我挺羨慕小米的,她就像沒有憂愁一樣,每天都笑呵呵的,她的世界里簡單而又美好,干凈而又透明,讓人都不舍得闖進去,深怕留下沾滿污泥的,消失不掉的足印。
晚上上完實驗課回來后,正準備去洗澡,手機上的信號燈突然亮了,我心里一慌,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慢吞吞地點開來。果然是他。
“我昨晚失眠了,刷了你曾經(jīng)發(fā)過的所有說說,每一條都仔細地看了,還去看了你的留言板,紫葉,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看完之后,我的手抖動著差點沒拿住手機,我跑到小米那,激動地語無倫次,最后還是直接把消息給她看了。
“啊--啊--啊--”小米的尖叫聲劃破宿舍的天花板和門,響徹在整個樓道里。我連忙捂住她那張得都能塞下一個大湯圓的嘴,室友一臉驚慌地跑過來問怎么了,我心虛地告訴她們沒事,小米的男神要來這開演唱會了,所以她比較激動。
小米使勁地扒拉著我的手,我佯裝慍怒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可不能再這么叫了。”她雞啄米似的使勁點了點頭。我不情不愿地放開她,她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天哪,現(xiàn)在可真的是八字有一撇了,嘻嘻,事成了請我吃飯。”
我搗了她一下,“就知道吃-你,等成了再說吧。”
在這之后,我每天晚上都會和安文宇聊天,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粉紅色的。我們天南地北地聊,大到國家政治,小到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最近的心情指數(shù)也一直在飆升。
他出去實習(xí)了,說等五一放假的時候過來看我,我看到這個消息后激動地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覺。心里面既興奮又忐忑,我怕他看不上我,畢竟我不是那種長得很漂亮的女生。
所以我就跟他說我長得不是很漂亮,我覺得你越了解我可能就越不會喜歡我了,因為我是那種不怎么招男生喜歡的人。他給我發(fā)了一個抱抱的表情,隨后跟了一句,“怎么會,我現(xiàn)在就挺喜歡你的呀。”
天哪,一時間我的心臟受到了暴擊,我連忙拿著手機沖下床,鞋都沒穿,跑到小米那遞給她看,小米抿著嘴偷笑著,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嘻嘻地說:“看來這頓飯你請定咯。”
我咧著嘴笑了笑,她戳了戳我的酒窩,“瞧把你開心的。”
時間緊緊地按著它的軌道向前跑著,不知不覺五一節(jié)就到了,室友們都回家去了,小米和她的男朋友出去玩了,宿舍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一號那天早上,我早早地就起床貼了張面膜,化了個淡妝,穿上事先準備好的衣服,然后去學(xué)校里的廣場那等他。我一遍又一遍地沿著教學(xué)樓前的那條路走,想要假裝自己其實剛到。
“啪”,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回頭一看,臉瞬間紅到了耳朵根,緊張的心臟都快蹦出來了。安文宇站在我的面前,陽光灑在他黑色的頭發(fā)上,留了一圈若即若離的光暈,小麥白的皮膚就像敷了一層薄薄的膜一樣,最迷人的還是那雙一笑起來就瞇成月牙眼的眼睛,我呆呆地看著他。
“是不是都等餓了?走吧,吃飯去。”他低下頭拍了拍我的后腦勺,一臉寵溺地問道,我瞬間全身癱軟無力,感覺骨頭都被抽掉了一樣,我慌張地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無奈地笑了笑,拽著我朝西門走去。
此時的我仿佛飄上了云端,周圍都是軟軟的棉花糖,連帶著空氣里都飄來甜絲絲的味道。
吃完飯后,他問我想去哪里玩,我愣了一下,“額,那個,那個,還是你決定好了。”他看了我一眼,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呵--你不要那么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你之前去過植物園嗎?”
我抬起頭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笑了笑,“那我們下午就去植物園好了。”
興許是五一的原因,坐公交的時候人特別多,沒有座位不講,連站都站不舒服,頭頂上墜下來的扶手都被別人握著了,我奮力去夠上面的單杠,安文宇一把拿下我的胳膊,“你扶著我就好了。”說話的氣息撲在了我的耳朵上,癢癢的,瞬間我的臉就紅了,我看了他一眼,而他正一臉得意地看著我,上翹的嘴唇微微上揚著,我佯裝生氣瞪了一下他,然而他卻完全不在乎,還拿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胳膊上,“扶好了,要不然摔壞了怎么辦?”
我嗤嗤地笑了兩聲,沒有說話,但手卻不自覺地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
到植物園的時候,買票的隊排的很長,五月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熱了,太陽不再溫暖,而是朝著火辣靠近。安文宇讓我到那邊的樹下等著他,他的細心體貼更是讓我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我站在樹下胡亂地張望著,不小心對上他的視線時,他就會對我笑著擺擺手。我低著頭,害羞地笑著。
“真巧,在這竟然碰到你了。”“啊----”我吃驚地抬頭一看,肖晨正站在眼前咧著嘴笑著,兩顆小虎牙隨著嘴巴的張開也蹦了出來。我趕緊低下頭,眼珠子不停地打轉(zhuǎn),“是呀,真的挺巧呢。”
“你和他一起來的吧,我看到那個學(xué)長了,恩---只要你開心就行,哈--他過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好好玩。”說完肖晨就離開了,留給我一個落寞的背影,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覺,但我又說不清。
“剛那是你同學(xué)嗎?”安文宇的這句話把我從失神中拉回來,我立即擺出笑臉,“恩,是的,我們班同學(xué)。”“哦,是嗎?票買好了,那我們進去吧。”“好!”我笑著回應(yīng)道。
植物園里春天的氣息特別濃厚,只不過來得太遲了,郁金香已經(jīng)謝了。而且天氣也變得比較熱了,我的劉海都被汗?jié)窳耍抢陬~頭上,安文宇撥開我的劉海,我立即臉紅的低下了頭,媽呀,我可不想讓他看到我的大腦門,我趕緊用手把劉海撥回原處。
耳邊傳來他嗤嗤的笑聲,我生氣地繞過他,往前走去,他立即跟了上來,旁邊跑過兩個小女孩,大的差不多十一二歲的樣子,小的七八歲。
我突然停下腳步,安文宇始料不及,一下子撞了上來,但他卻沒有退回去的意思,緊貼在我的后面,瞬間我的臉就紅到了耳朵根,立馬往前走了兩步才轉(zhuǎn)過身,慍怒地看著他。
安文宇撓了撓后腦勺,站在原地壞壞地笑著。
“哦,剛剛過去的小女孩好漂亮。”很明顯,他想轉(zhuǎn)移話題。我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前走著,“你是說哪一個?剛過去了兩個。”“那個小的,感覺特別蘿莉,好可愛。”
聽到這句話時,我的心瞬間跌入到了谷底,我突然想起他的前女友,就是那種蘿莉型的,長得特別甜美可愛,他果然是喜歡那種類型的,我輕輕地嘆了口氣。而我跟那種類型完全搭不上邊,甚至于有學(xué)長說過我的長相像他們的學(xué)姐。
我默默地沒有講話,“你怎么了?”安文宇跟上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沒事呀。”我擠出一絲苦笑,訕訕地回答道。“哦,那就好。”
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天已經(jīng)晚了,我要先回宿舍一趟,讓安文宇在樓底等我,可等我出來的時候,卻怎么都找不到他了。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打電話打不通,發(fā)短信也沒有回,就像壓根都沒有存在過一樣,讓我不禁懷疑我白天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嗎?
我在樓底的花壇上坐著等他,安文宇一直都沒有回來。我使勁把頭仰著,憋住不爭氣的淚水,直到耳邊響起了小米的聲音。“小葉子,你坐這干嘛?”我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如決堤的江河般傾瀉下來。
看到我這個樣子,小米慌了,她趕緊拿出紙巾替我擦掉淚水,擺擺手示意她的男朋友先回去。我眼淚巴巴地看著她,她二話沒說,將我扶了上去。到宿舍后,我抽噎著把今天的事告訴她,聽完后,小米沉思了一下,沒有講話,就那樣靜靜地一直抱著我。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我才收到安文宇的短信,他的意思是覺得我們兩不合適,所以還是算了。我的內(nèi)心瞬間奔潰了,太突然了,又毫無征兆,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有種不甘心,又覺得氣憤,感覺自己被耍了,腦瓜仁子里的筋“突突”的一跳一跳的。我踉踉蹌蹌地離開宿舍,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
小米一早就回家了,我現(xiàn)在連找個傾訴的人都沒有,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湖旁邊的石凳上,靜靜地看著湖面發(fā)呆。已經(jīng)沒有所謂的心痛了,因為我覺得我現(xiàn)在的心都被掏空了。
我只給安文宇回了個“嗯,我知道了。”因為我絕不會哭著去求他,我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而且我一直都堅定地認為安文宇他就是嫌棄我的長相不是蘿莉可愛型的,因為他之前明明說過我的性格什么的很好,還有跟我相處的時候他覺得很輕松,很快樂。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我還是抱了很大的希望,爬上了懸崖的最頂端,但最終我失敗了,我摔了下來,并且跌得很慘,渾身的骨架都散了,心也摔沒了,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沒有了思想,沒有了希望。
我就這樣一直從早上坐到了晚上,然后拖著疲憊的身軀跌跌撞撞地回宿舍,胃里面空空的,但我一點食欲都沒有,到了宿舍我就往床上一躺。
小米三號下午回到宿舍的時候,我仍在床上躺著,睜著兩只熊貓眼愣愣地盯著天花板發(fā)呆,直挺挺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小葉子,小葉子。”小米咋呼著跑到我的床邊,“天哪,你怎么還在睡呀,這都幾點了。”
說著小米就過來拉我起來,我僵硬地轉(zhuǎn)過脖子看了她一眼,把她嚇得連退后了好幾步,她一臉吃驚地看著我,隨即眼淚吧嗒吧嗒地滴了下來,“小葉子,你到底怎么了呀?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扶著床沿,一只胳膊費力地支撐著自己起來,對小米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后來我們兩都絕口不提這件事了,就像它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我對安文宇沒有恨,只是每次想起來的時候會忍不住犯惡心。
肖晨后來還找過我,但我真的不能接受他,盡管他不在乎我的心房那邊已經(jīng)住進了一座墳?zāi)梗艺娴牟荒埽f他會一直等我,我輕蔑地笑了笑,笑他的癡傻,笑他的單純,笑他的可憐......
一直到大四,我都沒有再看到過安文宇,我只聽說他輟學(xué)了,至于什么原因,我沒有去打聽,因為我根本不想知道。
拍畢業(yè)照的那天,小米過來賊兮兮地問我能不能和肖晨拍幾張,我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樹下的肖晨,他撓了撓后腦勺迅速地低下了頭,我輕聲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拍完照片之后,他們提議晚上出去聚聚,我欣然應(yīng)允,我現(xiàn)在再也不是大一那個膽小懦弱又自負的云紫葉了,生活嘛,本就是這樣,盡管艱難,但仍得笑著過下去......
我看了一眼手機,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我想就不回宿舍了,在校園里隨便走走吧,畢竟這里承載了我四年的青春,走之前還想多看幾眼。
春風(fēng)柔柔的,吹亂了我的頭發(fā),我用手把它們往耳后一捋,“好久不見了。”聽到聲音,我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
“安,安,安文宇,你怎么在這?”此刻的我比見到了鬼還要覺得恐怖,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間思緒萬千。再者,如果不是那雙依舊迷人的眼睛,我根本認不出眼前的這個人。以前白皙清秀的臉龐如今卻被一張胡子拉碴的蒼桑臉給取代了。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我,我咬了咬下嘴唇,從牙縫里擠出:“嗯,好久不見。”
“我能和你聊聊嗎?”“啊,嗯--能是能,不過過一會我還有個聚會,所以......”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再去看他。
“哦,是嘛,那就下次再聊好了。”說完安文宇僵硬地轉(zhuǎn)了個身離開了,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面竟有點疼,不知是往事的遺留,還是對他產(chǎn)生的傷感。
晚上聚會的時候我一直心不在焉,滿腦子里都是安文宇傍晚時來找我的場景,我有種強烈的預(yù)感,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想到這,心里竟然充斥著滿滿的失落感。
一直到七月份回學(xué)校拿畢業(yè)證書的時候小米才告訴我安文宇當時之所以離開我是因為他的前女友為了他跳樓成了植物人,這兩年他一直都在守護她,其實他的心里一直都沒有放下我。小米擔(dān)心我知道這個消息會后悔曾經(jīng)沒有再堅持一下。
而我只是無奈地笑了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她說:“不會的,都是過去的事了,沒有必要執(zhí)著,我只不過是又回到了原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