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曉路,東西走向,路面平整毫無起伏僅有的幾個零星彎道也只需稍稍帶個方向便可輕松駛過。路的東端是燈火輝煌的縣城幾十公里外的西端則是至今仍未曾謀面的傍山小鎮。我的家就在路的岸邊。
腦海中關于舒曉路最久遠的回憶是十多年前的亞洲鐵人三項錦標賽。年幼的我搬個小板凳端坐在路邊,一絲不茍的盯著路上飛馳而過的一輛輛奇怪的自行車,腳邊臥著一只黃色的小狗。不知道是時間太過久遠還是運動員們騎得太快,現在回想起來腦海中滿是騎行服模糊不清的鮮艷的影子。
零二年的時候人爸爸決定蓋房子了,新房子的地址就定在路對面往東二百米左右。一輛輛雜交車滿載著建筑材料來了又走,來了又走。紅色的磚,黃色的沙,灰色的水泥整整齊齊的堆在路邊。為了防止建材和工具被偷爸爸在路邊搭了個簡易的小棚,晚上就睡在那邊。有一天爸爸有事晚上回不來于是我和媽媽就負責那天的守夜。到了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密集的雨點砸在小棚外的塑料皮上嘩啦啦地響,我和媽媽擠在不到一米寬的小床上,不時吹過來一陣風,昏暗的白織燈微微的擺動,零三年的時候房子終于完工了,家從路北搬到了路南。
住在路邊,看見各種小動物的尸體基本上是稀松平常,慘烈的車禍也見過好幾回了,絕望的親人跪在被布蓋住的尸體旁嚎啕大哭年幼的我背著書包在不遠處好奇的張望,那時的我還無法理解死亡。
零四年時候,大伯出車禍去世了,出事的地點在十二凱,離我家五百米不到。在殯儀館看見了大伯的遺體,他躺在鮮花簇擁的冰棺里,頭發梳的一絲不茍,就像睡著了一樣,仿佛你叫一下他他就會醒。我叫了,叫了很多遍,叫到叫不出聲……大伯被推進了火化室,外面響起了爆竹聲。記得小時候曾經問過媽媽為什么人死了要放爆竹,媽媽沒有回答我。我自己想了個答案,可能是為了試試能不能把那些長眠的人吵醒吧。
零六年的時候舒曉路封路大修,從路面到路基都進行了重做。幾個月后,家門前又是一條嶄新的舒曉路,輪胎跑在路面上的聲音悅耳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