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這時每個人都該睡了,但是冀王府的房頂上,有一個人卻是比白天還要精神百倍。他的目的只有一個——紫玉鳳凰翎,那是冀王府中的一件珍寶,也是江湖之中一個叫冷千夫的男人唯一在意的東西,而這一夜之后這件寶貝卻是要在房頂上這個男人名下了。這個男人姓謝名琿,有人稱『金鉤蝎子』,也有人喜歡叫他謝蝎子。
“堂堂冀王府,養的都是群什么啊!”謝琿心中暗道,“連個巡夜的都沒有,枉費爺爺我帶足了家伙事兒!”
“久聞謝兄大名,今日得見小弟真是三生有幸啊!”一個很好聽的聲音自對面房上傳來。
“閣下哪位?”說話間,謝琿已有三枚蝎尾金鉤在手,隨時準備發難。
“小弟池九霄,見過謝兄了!”話音響起,謝琿已經冷汗直冒,只因此刻聲音的方向已不再對面,而是在自己身后。手里的暗器全然成了擺設,沒有了出手的必要。
“原來是池公子,失敬失敬!不知今日來此有何貴干?”謝琿慢慢轉過身,將金鉤放回囊中,生怕自己的動作引來殺身之禍。轉過臉終于見到了池九霄的真容,一個長相很俊朗的年輕人,臉上掛著一抹溫暖的笑容顯得格外的和善。他很難相信江湖盛傳的『盜煞』竟是這樣一副溫文和善的書生模樣,但他卻也知道江湖上這種時時掛著笑容的人最是可怕。
“謝兄,今夜你太緊張了!小弟今夜不打算傷人,只要您不傷害冀王府的人,您的命就還是您的。想取的東西取走便是了。”池九霄一邊扇著折扇,一邊平和的說著,好似自己便是這冀王府的主人。
“池公子,怎知道我是來偷,啊不,取東西的?”謝琿戰戰兢兢的問道,生怕冒犯了眼前這位閻王。
“你可曾聽過銅錢李、龜甲孫、測字王這三個神棍嗎?他們同時起卦算出來的。說冀王府今夜有血光之災,皆因紫玉鳳凰翎。謝兄在江湖上有是有些名望的,小弟自然猜得出八九分。”池九霄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下一下砸在謝琿耳朵里,驚得他背后的衣服濕了一片。
“池公子,您上江湖打聽打聽,我謝琿是那種為了錢財殺人越貨的人嗎?死在我手下的,除了幾個欺男霸女的惡霸貪官,就是一幫江湖渣滓。你要說我要為了偷個把寶貝就殺人,那可冤枉我謝琿了。”謝琿見到“盜煞”眼中竟無端閃過一絲殺氣,不由的連忙為自己辯駁。
“小弟自然之道謝兄是何等樣人,否則才不會與您攀談這么久,我手上的御清風也早就見血了。”池九霄見謝琿的樣子著實可笑,微笑著言道。
“那你是為了......”話音未落,池九霄臉上笑容皆無,抖手一向謝琿甩出了折扇“御清風”,這扇子猶如一陣風般飛旋了出去。謝琿心中有一百個疑問,他不明白池九霄到底為什么要殺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倒霉,但他清楚一點躲避已經來不及了,他甚至能感到紙扇卷起的空氣拂過面龐,此時他想的是:“梅兒對不起,俊兒對不起......”
有時生死就在一念之間,此刻的謝琿好好的站在這夜里,倒下的是他身后十步左右的一個男人,而池九霄正一邊扇著扇子一邊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倘若剛才謝兄有些許閃躲,也許就不會有命再去劫富濟貧了。您還真是信得過小弟啊!”
“哈哈哈,好說好說!”口里說的慷慨激昂,謝琿的心力想的卻是如何咒罵這姓池的混蛋。
“好功夫。好一招清風拂面,沒想到我袁某手下竟都是些草包廢物啊!哈哈啊哈哈!”笑聲如雷,謝琿此刻已猜到池九霄等的正主兒到了。
“可是虬龍幫袁幫主嗎?好雅興啊,你也是來看今夜的景色的?”池九霄依舊笑呵呵問道,手中的折扇卻握得很緊。
“池公子,你說呢?啊?哈哈啊哈哈!”
“袁幫主真愛說笑。哈哈哈!”
幾乎是同時,在笑聲還未消散之際,池九霄擲出了他的御清風,袁悍投出了混鐵虬龍爪,也幾乎是同時兩人躲過了這兩件兵刃,池九霄重掌兵刃立即做出攻擊,幾乎招招削中了袁悍的要害。眼看大局已定,袁悍突然暴起發威雙拳錘在池九霄胸口,將他擊出數丈之外。
“『烏金蟠龍甲!』”池九霄側臥在地捂著胸口驚呼道。
“不愧是『盜煞』,果然有見識!不過太晚了些!”袁悍得意的一步步走近池九霄,就在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池九霄拼盡全力擲出了『御清風』,他把一切賭在了這一招上。怎奈何袁悍也是久經沙場的老江湖,怎會被偷襲擊中,只是稍稍一偏頭便躲過了飛旋而至的折扇。
“著!”袁悍聞聲急忙回頭,只見三枚蝎尾金鉤已經掛在他那件烏金蟠龍甲上,謝琿將手中金絲一收便將遮住袁悍頸項的護甲扯下了兩寸。
“不自量力!”袁悍正欲出手解決了謝琿,卻猛然間覺得頸間一陣涼風拂過,然后便是滾燙的血噴薄而出,再也止不住了。袁悍只見剛才池九霄擲出紙扇,卻絕跡想不到它在空中劃了一道弧,又飛旋回來了斷了自己。
“多謝謝兄出手相助!否則小弟勢必死在他手上。”
“這等惡賊人人得而誅之。池公子不必介懷!”謝琿嘴里說的是慷慨激昂,心中想的卻是:“我要不出手,到時袁悍殺完了你,我就當真是沒活路了!”
池九霄淡淡一笑也就沒再說什么,慢慢的從身后解下一個包袱丟給謝琿,然后縱身躍入冀王府府邸不見了。謝琿蹲在房上小心翼翼的解開包袱,里面正是他此行的目的——紫玉鳳凰翎。“這梅兒和俊兒有救了!”想到這里他片刻不能再耽擱,躍出冀王府,跳上自己的快馬,直奔千夫崖上的傲天山莊。
這廂池九霄跳進冀王府以后,沒有在任何奇珍異寶前停留,因為這些在他看來不名一文,他徑直走向一個房間,那里住的是冀王的掌上明珠——紫翎郡主,而『盜煞』今夜要盜的便是她的初吻......第二天早上,冀王的心情不會很好,因為他女兒的梳妝臺前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紫翎一吻,奇珍失色,竊吻者池九霄。”
可此刻誰又能知道郡主心中所想呢? (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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