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我

(20150907 周一)

自大,無知得狂妄。

近來我只能這樣形容自己。

這些詞本與我無關,不僅是我一己之見,周圍人也絕不會用這些詞來評價我。而一段時間來我發現,過去對自己的認知——過分的低調與近乎謙卑的不自信——只是表象,騙過自己、騙過旁人的表象。原來骨子里的我,一如我從來不信的星座分析所言,是個自大狂妄的家伙。

也許是寥寥幾年人生一帆風順,也許是經歷太少、挫折不夠,使得二十一歲的我忽然生出了一股不知從哪里來的虛妄的底氣:

念書么?統統都是垃圾!老師一個個不是朗讀課本就是胡吹亂扯,大學課程混混就好。

開車么?不就是那么回事!我一向沉著、心理素質好,駕校考試算什么?當然一遍過。

寫東西么?那種水平的東西我也能寫,隨便一投稿不是刊登就是入圍,起碼會收到編輯的聯系。

工作么?還不是唾手可得!北京那么多機會,隨手一撈一大把,還會找不到?

能力么?那東西我當然是有的!只要有機會學習,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唱歌、跳舞、彈吉他?隨便學學我也行,看看他們的水平,也不怎么高嘛!

……

這樣的心態,結局可想而知。不是發覺了別人奠下的龐大基礎,就是受到了漠視和輕蔑的打擊。

隨之而來的就是否定自己,從都到尾的否定,一無是處的否定。然而我還是發覺到這次的自我否定與以往的自信受挫是不一樣的。誠然,這次自信也是受挫了的,不過狂妄可沒有,它伏在體內,蜷在唯唯諾諾、低頭道歉的自信背后,待我稍一放松,它便猛地竄出來繼續大放厥詞。我竟不知如何整治它,仿佛潛伏了二十年的本性突然被喚醒,整個人都現了原形。

于是我在極度的不自信和莫名的狂妄中反復,就像是那狂妄是垂死的自信的回光返照。

狂妄上來,整個人便像磕了藥。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覺得未來一片光明,覺得想要的都唾手可得,覺得,覺得……然后慢慢退燒,剩下虛弱的、奄奄一息的自信繼續掙扎。

然后,再反復。

陷入病態。求醫無門,自救無方。

無方,唯有踏實。一步一步,腳踏實地。把自己被兩個極端扯爛的身體撿回來,拼拼湊湊,好歹繼續平實地做些基礎的事——那些自卑不敢做而狂妄又不屑做的事。

靜靜地做,也是靜靜地等。等退燒,等癥狀緩解。

等不用在煎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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