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最好的朋友,叫老羊。
老羊是我高中同班同學,前后桌,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回寢室,時不時還和我擠一個被窩。
高二的時候班上組織籃球賽,老羊和我一起參加了女籃。于是每天下午最后一節課變成了籃球訓練,教練是班上的男生。
文科班的男生不僅珍稀還帶點兒猥瑣之氣,不過我們班男生倒很例外,11個里邊10個都是正氣陽剛。不過大家都是社會主義青年,始終保持著純潔的革命友誼。
不知道是不是練習籃球身體接觸的機會多了,還是老羊荷爾蒙泛濫了,有一天她悄咪咪跟我講:“我必須跟你說件事,我喜歡上阿礦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吞了口唾沫。阿礦不帥,但也不丑,風趣幽默,說話很賤又很會討人喜歡,更喜歡到處撩女孩兒。好多次枕邊夜談的時候,我們倆嬉笑著說“你可千萬別喜歡上他,他就是個騷男。”老羊喜歡上阿礦,明眼人早就看出來了,打球時遞水,下課時打鬧,晚自習還給講題。我聽了她的話喉嚨里梗了塊石頭,不為什么,每晚和聊到十一點半是阿礦。
青春啊,要不要這么狗血。
嫉妒,猜疑,忐忑,焦慮……少女的小心思變成了螞蟻,在心窩里爬來爬去,撓的人又癢又燒,這個小東西像是正順著食道往上爬,我努力含住它,漸漸口干舌燥、呼吸困難,快要臨近崩潰的邊緣。有個聲音問我:你要友情還是愛情?
我終于蹦不住了,我質問他:“你知道她喜歡你吧?那為什么?”隨后而來的是大吵一架,然后老羊和阿礦走在了一起。老羊哭著給我打電話說“對不起,對不起pengpeng”,我安慰她沒事,一邊掛了電話嚎啕大哭,發誓再也不要見這兩個人,結果第二天上課還是笑著打招呼,坐下埋頭看書眼就發澀,胃里有火燒。
老羊的初戀開始的有些轟轟烈烈,有些狗血,結束的卻平淡無奇。有天晚上老羊問阿礦:“你怎么最近不理我?”
“沒有啊,就是最近讀書壓力挺大的。”
“明明不是,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阿礦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那既然這樣,干脆我們就分了吧。”
“是你要分的,那就分吧。”
你看看,男孩兒的熱情來的快去的也快,連分手的時候還要裝清白,是你要分的,可不是我甩的你。藍色有三種,深藍、淺藍、渣男。
那個晚上我抱著老羊,兩個女孩兒哭了很久,算是和解了吧。
老羊后來又喜歡上了誰誰,隨著他一起報考了法律專業,上大學沒多久又分了。有個男孩兒喜歡老羊好多年,終于守到了她,結果上個月老羊告訴我分了。沒什么,少了點感覺。
感覺,一個虛無縹緲的詞,不過20出頭的我們仍然相信感覺。
我大學四年一直沒戀愛。有人喜歡我,我也有喜歡別人,但是一直沒有勇氣開始一段關系,也許跟17歲的那個五月有莫大的牽連。但是我一直希望老羊能過的比我好。
怎么說呢,朋友吧,你希望她過的好,但你也不希望自己過的比她差。
老羊告訴我今年得再準備司法考,我聽到的時候一邊為她可惜,一邊心里祈禱自己考研一定過。人的心理就是有點奇怪。
我備考的時候不止一次跟老羊說:“真懷念高中一起奮斗的日子。”老羊總是笑“我可不愿意再來一次高考。”
我倒是很愿意回到宿舍那張小床,和她蜷縮在一起,數青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