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第二章

? ? ?第二日,隨著陣陣鳥兒的歡叫,吵醒了睡夢中的盧蒼義,睜開睡意朦朧的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想起自己還寄宿在卜家夫婦中,忽然腦海中又顯出卜有心那張惡臉,立馬睡意全無,只好穿衣起床,回頭瞧那娃娃還在身邊酣睡,現(xiàn)在天色尚早,盧蒼義心中一軟不忍打攪,還是先與卜大哥和卜大嫂道了別,再叫醒不遲。出得房門來,只見大廳屋門敞開,一陣晨風(fēng)吹入,便隨風(fēng)吱呀作響,初晨山風(fēng)甚涼,老盧不由裹了裹衣襟,看情景卜家夫婦卻是早已起床,便隨手關(guān)上廳門,走到卜佑心房屋門前輕敲道:“卜大哥卜大嫂,多謝兩位昨晚相留,小弟感激不盡,這便告辭,日后定來拜訪。”然屋內(nèi)并未有人回答,稍等之后,只好推門進(jìn)去,雖覺不妥,但也別無他法,但見屋內(nèi)空空如也并未有人,盧蒼義又輕喊兩聲,仍未有人應(yīng)。心中想到:昨晚卜大嫂說過夫妻二人行醫(yī)為生,估摸雨后初晨上山采藥去了,也并無可能,自己等等又有何妨,不告而別,卻顯得無禮,想到這里也便釋然了。

? ? ?早晨的陽光慢慢投進(jìn)到屋內(nèi),在這初秋頗添些暖意,盧蒼義伸了伸腰,胡亂找了些東西填飽肚子。現(xiàn)下無事,不如游玩一番,雨后光景只怕令人著迷。回到自己的臥室見那娃娃兀自酣睡,便合上門,逍遙去也,雨后山中的早晨果然風(fēng)景怡人,況且又是在這人跡罕至的山林之中,令人心曠神怡,待走得遠(yuǎn)了,盧蒼義才發(fā)現(xiàn)原來卜家夫婦的所住之處,竟然是在一座三面環(huán)崖的空地之中,門前只有一條小路蜿蜿蜒蜒的通向來時(shí)的方向,盧蒼義暗道一聲好險(xiǎn):自己昨晚夜色昏暗竟稀里糊涂地走入這等絕境,此處有人家,也是萬幸,否則只怕要吃盡苦頭。心里不免對卜家夫婦又是一陣感激。

? ? ?雨后的小徑頗為泥濘,幾處柵欄東倒西歪,偶爾有幾只不知名兒的鳥雀飛過,清風(fēng)夾雜陣陣清香,遠(yuǎn)方巍峨的山峰更添壯觀之感,使人沉醉。盧蒼義自從會考落榜之后,從為感覺如此輕松愜意,不禁想到能在此處落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閑暇之時(shí),寫寫文章,安度一生,未免不是一件幸事。唉,世人多俗,逐名追利,往往丑態(tài)盡出。游走間又慕羨起卜家夫婦來:兩位瞧之也是高雅之人,只是那卜佑心性格怪異,待人冷漠刻薄,自己還是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好,等尋到卜家夫婦,便要離去,卻又何必傷感。盧蒼義邊走邊賞,漸入佳境,小路也變得狹窄起來,盧秀才雖說小心翼翼,卻也不時(shí)弄臟了鞋襪。俯身清理之時(shí)卻見泥面上竟有有一雙淺淺的腳印,看去向是出谷進(jìn)入山林深處之中,此處并無其他人,料是卜大哥無疑,只是這腳印在如此泥濘的路上竟無半分凌亂,而卻步子奇大,整齊如一,常人只是平常走路也得入土三分,何況此路如這般泥濘,盧蒼義不禁直感驚奇,直呼怪哉。這盧酸秀才半生投儒,對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并不知情,只是早年聽過,官府抓捕過江洋大盜,那大盜飛檐走壁,落地?zé)o聲,專門打家劫舍,著實(shí)厲害,縣衙捕頭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緝拿歸案,這細(xì)看起來那卜佑心倒卻也和那檄文上滿臉橫肉的江洋大洋有幾分相像,想到此處,盧秀才自嘲一般說道:“你這蠢秀才讀書不行,意淫的本事倒不小。卜大哥若是惡人,你現(xiàn)下那里還有小命來詆毀人家。”也罷,此時(shí)天色尚早,那撿來的娃娃又是貪睡,我還是去尋找卜大哥卜大嫂吧,即使找不到,游覽一下此地也無妨,原本尋思出門游玩,誰知諸事不順。說罷便順著那怪異的腳印尋路而去。誰知這腳印竟朝深山老林中走去,山林之中危險(xiǎn)重重,遠(yuǎn)處不時(shí)傳來不知是什么活物的吼聲,更顯危機(jī),不免擔(dān)心起來,但險(xiǎn)峻的山景映入眼簾,頗為壯觀,倒也值得冒險(xiǎn),況且卜大嫂身體羸弱仍能進(jìn)得山來,自己七尺男兒又怕得了什么,不免心中一忿,又沿路找去,只見這路越走越是驚險(xiǎn),走將下來腳下的路竟不能從雜亂的山石中分辨出來,亂石之中連腳印也尋不到了,山陰之地,越走越是身感寒冷,猶如處在深冬當(dāng)中。古人言,山中桃花遲三月,世外梨花已盛開,說的就是大山之中的氣溫異于平地,也就并未在意,現(xiàn)下又累又冷,又尋不到路去,盧秀才只好停下,休息片刻,這一歇息,順便打量了一下周圍,才發(fā)現(xiàn)此處的景色之奇,前所未見,八面嵯峨,四維險(xiǎn)峻。古怪喬松盤翠蓋,杈枒老樹掛藤蘿。瀑布飛流,寒氣逼人毛發(fā)冷,巔崖直下,青光射目夢魂驚。只是冷的緊,盧蒼義向周圍喊道:“卜大哥,卜大嫂?可林中只有細(xì)細(xì)碎碎的響聲,并無人回應(yīng),不免又一陣擔(dān)驚受怕,又想起那遭遺棄的嬰兒現(xiàn)下無人照顧,心中又不免又多了一陣焦急。想到此處,腳下更是加快了步伐,只盼望早些尋到卜家夫婦,誰知衰人多厄運(yùn),腳下一空,盧秀才身子一歪失去重心,向下墜去,早些聽山民說過此山中多險(xiǎn)惡之地,深溝暗井,平常如平地一般,枯枝爛葉覆于其上,待哪個(gè)倒霉蛋踩下去便是條黃泉路,如今竟偏偏讓自己著了道,盧秀才只覺腦中嗡了一下:我命休矣。便一頭栽了下去,下墜之中雙手不停亂抓,只想止住下墜之勢,混亂之中,一頭撞在硬石之上,頓時(shí)了暈了過去,不省人事,只道是:尋人不成險(xiǎn)送命,卻道福運(yùn)藏生天。

? ? ?不知過去多久,盧蒼義慢慢睜開雙眼,只覺眼前白花花一片,看的并不真切,額頭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周遭上下如墜冰窟之中,瑟瑟發(fā)抖,盧秀才下意識的拳了拳身體。恢復(fù)片刻后,才打量起身陷之地來,此地是一個(gè)不大的山洞,前方有幾條路向深處伸展開去,然而洞壁中并不是尋常所見的尖梢利石,卻是無數(shù)冰川懸于洞壁之上,閃現(xiàn)出萬紫千紅的色彩來,宛如仙境。盧蒼義慢慢站起身來,揉了揉額頭的大包,抬頭瞧了瞧把自己摔下來的暗洞,那暗洞在頭頂?shù)恼戏剑诙炊吹模恢顜自S,而且距離自己太高,四周又都是光溜溜的冰塊,根本沒辦法爬上去,幸好身體并無大礙,只得另尋它路,而且自己也并未昏厥太久,否則太陽早已落山,洞中也不會有亮光,想罷竟也顧不得周遭寒氣逼人,拖步朝最亮處走去,洞中雖冷,到也干凈的緊,無數(shù)冰晶反射著老盧凄慘的模樣,盧秀才只覺霉運(yùn)當(dāng)頭,凄慘無比,但慘歸慘,命還不能丟,只得踉踉蹌蹌的前行,片刻之后拐過一處窄道,眼前赫然出現(xiàn)一片空地,變得豁然開朗起來,突然出現(xiàn)的強(qiáng)光映得盧秀才的眼睛一陣生疼,等到緩過勁來,仔細(xì)瞧清楚之后,眼前的景象讓他哭笑不得,原來那出口在竟然開在一片水潭之上,猶如天井,慘淡陽光從此口照射到如鏡子一般的水潭之上,照著周圍一片亮堂,雖說光線充足,但那潭地確實(shí)漆黑一片,深不可測,潭面平靜無波,雖說處在如此冰冷的洞中,可陽光普照也未見結(jié)冰,這大自然造物之奇,也不僅令身處險(xiǎn)境的盧秀才看的入了神。盧秀才深知除非自己長了翅膀,只怕逃生無望,想想自己尋人,而且是尋只有一面之緣之人,卻尋得小命也丟了,想罷竟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牽動周身,如同被暴打了一頓般,陣陣作痛,大笑就變成了呲牙咧嘴,盧秀才只好尋一塊干凈之地坐下,仔細(xì)瞧起這水潭來,倒不如一頭扎進(jìn)這水中一了百了,但想到在水中浸泡的身體死狀甚慘,不由得打消了這個(gè)念頭,只得躺在這水潭邊發(fā)起呆來,幻想著自己能生出一對翅膀,逃出升天。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周身不由得傳來一陣疲憊,盡管寒冷無比,但還是不由的睡去,又不知過了多久,原本明亮的空地之上,也披上了一層黃昏的薄紗,尤其那水潭竟閃耀著五彩斑斕的光芒,只見一道一道的波紋從水潭中間向四周蔓延開來,直到撞到岸上又反射回去,這水波之間的相互交疊,錯(cuò)綜位移,周圍的一切倒映在潭水之中,隨著波紋漸弱慢慢變的清晰,潭底卻有什么東西要鉆出水面,盧秀才這時(shí)也剛剛醒來,不由精神大振,面對眼前怪景,不免心生害怕,擔(dān)心是什么洪水猛獸,跑出來咬自己,片刻間那水面竟上有一事物露出頭來,盧蒼義仔細(xì)瞧去,只見那東西從水面之上越冒越高,只過少許,便已露出全貌,那事物似蓮非蓮,周身卻無一片葉子,花瓣猶如刀削一般鋒芒畢露,在周圍冰晶的映襯下,渾身充滿著妖艷詭異,璀璨奪目,令人難忘,隨著日光減弱,那植物也慢慢暗淡下來,盧秀才心想,難道因禍得福,遇見了什么奇珍異寶,早些聽過神州大地各處奇珍異寶舉不勝舉,可自己未曾見過。眼下若能安然無恙逃出此洞,以后定能向世人炫耀一番。。。。也顧不上深陷困境,打起這東西的主意來,可自己天生旱鴨子,泅水那是萬萬不能,雖說這洞里的水潭不大,可深不見底,沉了下去只怕萬劫不復(fù)。正不知如何才好,眼看天色又暗淡下來,突然懷中掉出一事物,盧蒼義低頭一瞧,正是昨日瀑布下的那條紫色紗巾,順勢將其撿起,突然心生一計(jì),這水潭方圓并不大,我可以以衣代繩,再加上了這條紗巾,長度足夠,況且那冰蓮是從潭底長出,只要自己衣服的結(jié)能夠套住那蓮莖,定可將其從水中拔出,想罷,脫下自己的外衫,束成繩子,又將那紗巾綁于末尾,系成活結(jié),自己則走到距離那冰蓮最近的岸邊,找準(zhǔn)方向丟了過去,這樣勉強(qiáng)能夠的到,接連試了十幾次才成功,盧秀才使出全身力氣,順勢一扯,只聽見咔得一聲,那冰蓮向自己的懷中飛來,盧秀才下意識丟了繩索張開雙臂去接,誰知指間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瞬間體內(nèi)由內(nèi)而外傳來一陣惡寒,臉色慘白,血液猶如結(jié)冰一般,渾身刺痛,口中呼出陣陣寒氣,盧蒼義哎呦一聲便倒了下去,恍惚間,只見從洞口飛來一道身影,如飛鷹展翅一般,瞧得并不真切,那身影落地之后便走近自己停在自己身邊,朦朧當(dāng)中只聽到有人說道:“你這蠢秀才怎么到那都能碰到你。。。。”,聽罷就再也堅(jiān)持不住,暈了過去。真是:惡人偏具好心,笑臉卻藏殺機(jī),道不清肚皮人心,說不盡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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