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田野里給我家的田引水,田的旁邊有條溝渠,溝渠里都是泥漿。里面有螞蝗,有田螺,當然也有青蛙,還有些不知名的,溝渠兩邊也長滿了雜草。
弟弟妹妹在溝渠邊玩耍,我用盆把水舀進田里,溝渠里的水面慢慢見底,田里的水慢慢上升。
除了水蛇,我最怕螞蝗。它的身體柔軟軟的,滑溜溜的,可伸可縮。一旦吸到人腿上的血,你越拔它越長,不能硬拔它。就用稻谷的葉片從腿上往下掛,它才乖乖的掉下去。
它在腿上吸血的時候,肉唧唧的,滑溜溜的,又拔不下來,都嚇哭了。一直在原地哭啊,跳啊,它還是不下去,真的很惡心也很難纏啊!最討厭的就是這“一絲不掛”的螞蝗。
相比螞蝗,我們都很喜歡田螺。它安安寂靜的躺在淤泥里,堅硬的外殼保護著它柔軟的身體。它默默的在水底吸取營養,在淤泥里安安靜靜的生長。
我在往田里引水到時候,堂弟看見田螺隱隱約約的在水里浮現。他卷起褲管,下到溝里,他在水里摸螺絲。他摸到第一個螺絲的時候,從水里立起來,把手里的螺絲舉過頭頂,大叫道:“啊,我摸到螺絲了,有螺絲啊!我要多摸點回去做來吃。”
弟弟一直彎著腰在水里摸啊摸,把摸到的螺絲放到溝邊的草叢里,一堆一堆的放好。等我把水向田里引得差不多的時候,我也和弟弟去溝里摸螺絲了。
摸到我們認為螺絲被摸完了,用盆舀了一盆清水,把螺絲放進去帶回家了。
父親很會做吃的。把螺絲交給他,就知道我們一定有一頓美味佳肴可以享受。可是這過程太漫長了。
父親把螺絲全部倒進一只小桶里,用刷子不停的刷,清洗著螺絲,洗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又把螺絲的尾巴去掉,可是去掉尾巴太難了。我們就偷工減料,去不掉的就留著。
父親又用清水泡著田螺,還在里面撒了鹽。撒鹽是為了讓田螺吐出臟東西,也不知道吐沒有?泡了三天三夜,父親又把它撈出來再清洗了三次。然后把它們全撈出水。
再放進開水里煮過五六分鐘,又撈出來,早已準備好佐料,鹽、蒜、姜、辣椒,白酒等等。油早已在鍋里翻騰了,把姜蒜辣椒放進去,把螺絲倒進去,油四處飛濺。放鹽后,把螺絲在鍋里翻過來翻過去的炒。大概有七八分熟了吧?
反正我也不知道父親怎么掌握火候的?只見父親炒著炒著就把白酒往瓢里到了一勺,再把勺子里的酒沿著鍋的四周撒一圈,鍋里就燃起了火。聽說這樣做出來才最好吃,最入味。我們眼巴巴的等啊等,終于流出的口水都要流干了,父親炒的螺絲出鍋了。
我們直接用手放進盤子里抓螺絲,把螺絲放在嘴邊,撅起嘴就往螺絲嘴里吸。吸螺絲的汁,運氣好的能吸出肉,可是幾乎吸不出來,我們就用牙簽把肉挑出來,塞進嘴里爵起來。又滿足,又開心,這生活幸福得要命啊!
吸到最后,螺絲都沒有了,就剩下一堆帶鹽的螺絲殼。盤子里的汁也被喝完了,就剩下幾根紅紅的干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