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路過天橋的時候,這個男人都在那里。守著他的一方歸土。他并沒有衣衫襤褸,天冷時穿著一件防風的衣服,帶著帽子,把自己全副武裝。似乎在對抗什么,是在對抗生活嗎,亦或像極了一種冷冷的和路人的無言以對。他也并沒有彈吉他、唱歌。步入中年的他,似乎不擁有在年輕時就應該擁有的技能。地上放著的是他的產業:一塊薄布上面,放著很多很陳舊的鞋墊,那種老式的白色鞋墊,散發著舊的沉重的氣息;還有已經過時的女士頭繩,那種很粗的黑色的頭繩;這些東西注定無人問津,他們就好像是活在一個自己的世界里面的東西:陳舊、過時、執著、悲涼。這個男人執拗的存在著,這種存在對于他來說,是他的全部。
每次路過,我很不忍心去看他。每看他一次,我的心就會揪一下。我會看見生活的無情對人的鞭打,我也會想到我的父親。同是中年男子,同有需要承擔自己的責任,只是方式不一樣而已。好像生而為人的我們,注定要面對。我很想買些什么,可是他那按鍵的手機似乎不接受任何新式的支付方式。這更加注定了他的那一塊布上面的東西和他自己,只能在寒風中看著路人。
好幾次路過,我會停滯,怔怔的在遠處觀望。刻意而為之。他依舊無人問津,路人依舊只是匆匆而過。天冷,用厚厚的衣服裹住自己;天氣好,就不穿厚厚的衣服站在那里。甚至沒有為自己準備一個可以坐的物件,只是站著。看著人來人往,人都很鮮有去看他的時候。他在支撐他自己的世界。可是這種支撐有什么意義了?這種時間的浪費,是不是浪費本身就是一種意義。我在想:如果他改變一些,生活并不是那么殘忍。
哀其不幸。
但可能,他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