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一個人在外的鱷魚回到家鄉——那個已經枯竭的沼澤地,并且受到鱷魚爸爸和他幾個從未見過面的弟弟妹妹的歡迎。父親和鱷魚一樣西裝革履的滿臉笑容,他偷偷的對鱷魚說,晚上吃肉。
晚餐過后,喝了許多酒的父親放出了十只牙簽鳥,他們于是都張大了嘴巴安靜的等待牙簽鳥來剔牙。
鱷魚也張大了嘴,但卻沒有牙簽鳥來光顧他。
“哥哥,可能是因為你太像人了,牙簽鳥不敢靠近你。”鱷魚的一個弟弟說道。
鱷魚看著光著屁股趴在地上的弟弟,有些臉紅的開始脫掉他的人皮外套。可光著屁股的鱷魚仍然不受牙簽鳥的歡迎。
十五分鐘,或者二十五分鐘,當大家都在享受牙簽鳥的剔牙服務時,鱷魚感覺時間流動得特別慢,他的內心也尤其的難受。他可憐的望著他的父親,希望從他父親那里能得到安慰。但西裝在身的父親的嘴中卻有兩只牙簽鳥正在忙碌著。
“人老了,牙縫大,塞的肉也多了。”父親在剔牙時間結束后這樣說道,同時他呼哨一聲,十只牙簽鳥應聲飛回了桌子上的籠子。
鱷魚搶著將籠子拿起,幫父親放回屋子,但走路時卻一直盯著牙簽鳥。當他放下牙簽鳥的籠子時,故意長大了嘴巴,仿佛要把塞了肉的牙縫放在牙簽鳥的眼前,讓它們知道它們錯過了什么一樣。
“那沒用的,它們不會給你剔牙的。”父親的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
“為什么?”鱷魚扭過頭不解的問道。
“因為,它們怕人。而你,是人。”父親醉醺醺的說著打了一個酒嗝。
父親腥臭的氣息撲鼻而來,鱷魚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
“對,我記得就在這里。在你小的時候給你縫制這身鱷魚皮時,這件衣服的開口就在這。”鱷魚的父親瞇著眼睛點了點鱷魚的鼻子。鱷魚堅挺的鼻子一瞬間塌了下去,鱷魚一伸手,便像平時脫去人皮外衣時一樣,將這件鱷魚外套脫了下來。
“你是領養的,”鱷魚的父親將鱷魚拉到一面鏡子前,“但是我待你就和親生兒子一樣。”
鱷魚看著面前鏡子中的人臉,突然醒了過來。
驚醒后的鱷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摸自己長而堅挺的鼻子,同時喃喃道,我竟然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