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路》第八章:突如其來的遇見

陸優(yōu)梨背著畫架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剛走到一個岔口時,她忽然覺得有點熟悉,側(cè)過頭看著巷子里面那間非常醒目的紅磚瓦房,她往前走了過去,從左往右掃了一遍,果然看到了上面寫著字的那個磚頭:“哈哈,小梨子到此一游。”還畫了個水果梨圖案。

看到上面的文字還有圖案,陸優(yōu)梨有點恍惚,五年過去了,還在呢!不知道李園蘋還在不在這里住。

看著那微微關(guān)著的門,陸優(yōu)梨在躊躇要不要敲一下,最后她還是放棄了,這么多年過去了,兩人也從來沒有聯(lián)系過,或許早就淡忘了吧。

陸優(yōu)梨還是轉(zhuǎn)身走了上去,先不說刻不刻意,在這個時候她還真的不想見到以前熟悉的人,而現(xiàn)在或許該成為熟悉的陌生人。

路過一個雜貨店的時候,陸優(yōu)梨進去想買幾支鉛筆備用,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遇到路晟言,感覺兩個人的緣分真的挺深的,一天能遇上好幾回。

陸優(yōu)梨走進去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路晟言坐在一張小矮凳上,專注的看著旁邊的一個小孩,更準確的說是盯著他手里的畫本。

那個小孩拿著鉛筆在一本本子上涂涂畫畫的,弄完之后,小孩欣喜的拿起手中的畫本,舉在半空中,朝著路晟言,樂呵呵的說:“哥哥,哥哥,我這次畫得像不像超人啊!”

路晟言看了一眼畫,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頗為認真的說:“像,很像,小承真棒,這次比上次更進步了。”說完從外套里拿出一根大大的棒棒糖,遞給他:“這是哥哥獎勵給你的。”

陸優(yōu)梨本來想不動聲色的退回去,但后面的畫架礙了事,她才后退一步就撞上了旁邊的小鐵門,發(fā)出鏗的一聲,吸引了正在認真討論繪畫藝術(shù)的兩個人。

路晟言聽到響聲抬起了頭,兩人的視線突然對上,陸優(yōu)梨有點尷尬,本來就是來好好的買個東西而已,感覺自己像做賊似的偷窺了別人,然后準備逃跑卻被人當眾逮住。

現(xiàn)在,尷尬感真的遍布了陸優(yōu)梨全身,一時之間她也忘記自己要來干什么。

而最先反應過來的小承懂事的問了一句:“姐姐,你是要買什么東西嗎?”

陸優(yōu)梨回過神來,說:“啊……是,買幾支鉛筆。”

小承跳下小矮凳,小跑過來,兩條小短腿在跑的過程中顯得非常吃力,搖搖晃晃的跑到一旁的貨架上拿了4支鉛筆遞給陸優(yōu)梨,說:“姐姐,給,鉛筆。”

陸優(yōu)梨接過小承手里的鉛筆,放進袋子里,從黑色外套里拿出一張50元大鈔,正準備遞給小朋友。

還坐在小矮凳上的路晟言站起身,對對她說:“給我吧。”

“哦。”陸優(yōu)梨說完往前走了幾步,把錢遞給了路晟言。

路晟言繞過貨架,走到里面的一張古老的木桌子上,拿過桌上的鑰匙,開了鎖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零錢,然后走到陸優(yōu)梨面前,把錢遞給她,說:“錢自己再數(shù)一下。”

陸優(yōu)梨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徑自把錢塞進了外套的口袋里,還不忘說了一句謝謝。

路晟言看到她鞋子上沾了不少的泥土,再看看她后面背著的東西,猶豫了一下,說:“你去湖邊畫畫了?”

“嗯?”

路晟言指了指她的鞋子還有畫架。

陸優(yōu)梨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眉頭蹙起,那黏糊糊的泥土令她非常的不舒服,剛才走回來的時候都沒發(fā)現(xiàn)。

陸優(yōu)梨猛地回頭看了一下她剛才進來時的足跡,果然,本來干凈得只剩下肉眼看不見的灰塵的地板,現(xiàn)在猝不及防的多出了一些細小的泥土散落在周圍。

陸優(yōu)梨抬頭看著路晟言,滿含歉意的說:“不好意思,你這里掃帚在哪里,我?guī)湍銙咭幌掳伞!?/p>

還未等路晟言說,好好呆在一邊的小承就指著小鐵門后面說:“姐姐,掃帚在那邊。”

陸優(yōu)梨看了一下小承,這個小孩看起來不過四五歲,怎么就這么可愛,那張包子臉再配上他的動作,真的是太萌了。

陸優(yōu)梨瞬間有點想念自己的弟弟了,她在離開家之前都沒有好好看過他。

路晟言則是被自己那可愛的弟弟給戳中笑點,他嘴邊的弧度慢慢變大,他很少笑,基本上只有在這間小店里他才有會些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

小承是他媽媽的妹妹的兒子,每次只要小承媽媽有事出去,路晟言便會過來幫忙看店順便教小承繪畫。

陸優(yōu)梨把手中裝著繪畫工具的袋子放在小矮凳上,然后轉(zhuǎn)身過去走到小鐵門后邊,拿起掃帚便認真的掃著地上的泥土。

把地上的泥土掃完之后,陸優(yōu)梨看著路晟言,用眼神詢問他垃圾倒哪里。

路晟言隨手接過她手上的掃帚,往廚房的后門走去,倒在了一個大桶里,然后再把掃帚歸回原位。

小承感興趣的戳了戳陸優(yōu)梨背后的畫架,高興的手舞足蹈,陸優(yōu)梨看著他那雙拜拜胖胖的小手在她眼前晃著,她感覺自己這兩天煩躁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或許是因為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讓自己的心裹上了一絲溫暖的厚被,又或許是被他臉上天真的笑容給感染了。

陸優(yōu)梨蹲下身,輕輕的捏了一下他的臉,說:“你叫什么名字!”

“小承小承,姐姐,我叫小承。”

陸優(yōu)梨依舊蹲著,只是仰起臉問路晟言:“小承?”

“蘇承。”

“哦,”陸優(yōu)梨又低下頭,她很想捏捏小承肉嘟嘟的手,動作總比腦子所想先行一步,她很有興趣的把玩著小承的手,完全沒注意到路晟言那微訝的神情。

“姐姐,你也會畫畫嗎?”

陸優(yōu)梨意猶未盡的放下小承的手,看著他那雙特別閃亮的大眼睛,笑著說:“嗯,會啊。”

剛說完就見小承拿過一旁的繪畫本,遞到陸優(yōu)梨面前,那小眼神仿佛再說:“姐姐,夸我夸我。”

陸優(yōu)梨看著手上的繪畫本,里面有各種各樣的圖案,依稀能辨認出都是一些動漫的,比如喜洋洋、柯南、豬豬俠等。

陸優(yōu)梨翻了幾頁之后,她的手突的停留在第五頁上,剛才看的都是一些水彩畫,色彩多種多樣,是用小孩子專用畫筆涂的,而這張不一樣,是素描。

畫里只有一間房子和一個小男孩,很單調(diào),沒有過多的修飾,但陸優(yōu)梨的心卻猛地一沉,在畫的右下方她看到了用黑色水筆寫下的兩字:存在。

輕飄飄的兩字周圍有些許的污漬,字也被暈開了一點。

寥寥兩字就擊中了陸優(yōu)梨的內(nèi)心,她那股原本被壓抑下去的煩躁感此時又有隱隱冒頭的趨勢,她不受控制的往路晟言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他坐在小矮凳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再給誰發(fā)信息。

陸優(yōu)梨合上那本繪畫本,摸了摸小承的頭,說:“小承畫得很棒。”

“真的嗎?”

陸優(yōu)梨點點頭,保證說:“真的。”

小承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放到了最大,看著陸優(yōu)梨,然后又不好意思的說:“嘿嘿,哥哥教得好,哥哥畫畫很厲害。”

陸優(yōu)梨斜眼睨了一下前面的路晟言,小聲的說:“是,哥哥是最棒的。”

聽到這句話,路晟言本來還在發(fā)著信息的手一頓,他的視線從手機上轉(zhuǎn)到了陸優(yōu)梨身上,雖然說講得挺小聲的,但他還是聽到了。

這時突然小鐵門響了一下,三個人同時往外面望去。

方云愣了一下,這什么情況。

“媽媽。”小承一把撲過去抱住。

方云抱起伸著胳膊求抱的兒子,露出慈母般的微笑,說:“你今天乖不乖啊?有沒有聽哥哥的話。”

小承像搗蒜一般直點頭,還指了指陸優(yōu)梨說:“媽媽,這位姐姐跟哥哥一樣會畫畫。”

方云抱著兒子走進去,跟陸優(yōu)梨點了點頭,說:“我兒子很喜歡你啊!”

陸優(yōu)梨只笑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就打了聲招呼,然后對小承說:“姐姐先走了啊。”

路晟言此時已經(jīng)收起了手上的手機,對方云說:“小姨,那我先回去了。”

“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你回去還得自己煮呢?”

“不了,我有點事要回去處理一下。”

方云看著自己姐姐的兒子,再想到那個混蛋一般的姐夫,嘆了口氣邊往廚房走去。

路晟言和陸優(yōu)梨一前一后的走著,兩人誰也沒有站住或是跑上前去,仿佛就是不相干的人,也對,兩人本來就是毫無相干。

她左拐,而他右拐,僅隔著一條街道,但卻是一條直線,并不是兩條平行線。

陸優(yōu)梨回到奶奶家,就看見奶奶和隔壁的李大嬸在聊天,李大嬸看見陸優(yōu)梨很熱心的叫了聲:“小梨回來了啊,好久不見,又長高變漂亮了。”

陸優(yōu)梨挺喜歡這位李大嬸的,她不像別的鄰居,沒事就喜歡在背后說人家閑話,李大嬸有個二十幾歲的兒子,前年過年的時候結(jié)婚了,新娘很漂亮,一看就是那種比較富裕人家出生的,跟這里的人格格不入。

兩口子很早就搬去了大城市居住,她兒子也算孝順,把李大嬸接過去住,不過李大嬸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硬是要回到住了快幾十年的這間老房子,他兒子無奈也只能送她回來,不過常常會回來看他。

陸優(yōu)梨走過去對李大嬸說:“李大嬸,好。”

李大嬸笑呵呵的對著奶奶說:“這下好了,孫女回來了,你就不用那么想念了。”

奶奶拍了拍陸優(yōu)梨的手:“是啊,是回來了。”

陸優(yōu)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決定先去清洗一下,然后順道把晚飯做了。

她回房時奶奶還和李大嬸聊著天,而爺爺則是在客廳里邊泡茶邊看電視,這次看的是抗日戰(zhàn)爭題材的連續(xù)劇,老一輩的人都喜歡看,還時不時發(fā)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路晟言回到家里,走進廚房看了看冰箱里面的囤貨,只剩下幾瓶酸奶和三個蛋還有一根火腿腸,他拿過酸奶打算當今天晚上的晚餐,但想了想還是算了,昨天胃就痛了一晚上,差點去醫(yī)院了,還是煮點面線吧。

路晟言的手藝并不算很好,但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他還是會的,沒過多久,一碗熱騰騰的面線就弄好了。

吃完晚飯之后,路晟言就打開了那臺二手的臺式機,這臺電腦是從一位朋友手上購買的,配置還不錯,偶爾打打游戲也還可以,不過掉線的事也經(jīng)常發(fā)生,一般他是用來跟人聯(lián)系接單的。

路晟言打開QQ頁面,輸入自己的賬號和密碼,好友只有幾個,大部分都是有業(yè)務往來的商家。

路晟言點開了名為“遠方”好友的對話框,把之前按他要求畫好的插畫發(fā)過去了,然后就隨手關(guān)上了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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