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牛馬巷官匪鏖戰(zhàn),包子鋪伙計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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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燭?!?/p>

打更沙啞的煙酒嗓回蕩青石板路,城中百戶燈火盡滅,連一個秉燭夜讀的書生都沒有,倒不是這太庭城輕視諸子百家,認(rèn)為讀書作對不如殺雞宰羊那般錢來的干脆,主要還是城內(nèi)百姓安穩(wěn)日子過了好幾十年,實(shí)在不想遭受什么無妄之災(zāi)。近日匪盜猖獗,已經(jīng)有三家大戶被洗劫一空,其中一家還是太庭富商賈延老爺?shù)呐f相識,賈延府上雖然只有二子賈遵坐鎮(zhèn),奈何長女賈言笑被當(dāng)朝天子封做了才人,坐上寵妃的日子指日可待??h官老爺如果再無作為必然頂上烏紗不保,遂下令入夜戌時禁足,除了打更的若夜晚無故外出被巡夜的城守抓住,那后果不比遇到匪盜好上多少。

話雖如此,城內(nèi)大部分百姓倒也算安分,不過上千人里面總會有那么一兩個意外,打更的才走不久,一瓦房屋頂上不知何時鉆出兩個蒙面腦袋,僅僅兩眼處留下一道細(xì)縫,露出一絲光亮。

“師父,我能把這面罩摘了去么?實(shí)在是麻煩啊。”

“那怎么行!為師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干咱們這一行的,保密工作最重要,若是不注意被人識得了真面目,那可就是滅頂之災(zāi)!”

“話雖如此,可您好歹將這面罩改進(jìn)一下啊,白天時候還好點(diǎn),一到晚上黑燈瞎火根本就看不清路,遇到意外連個逃命的路線都找不到,那才真是滅頂之災(zāi)啊!”

“小三百,你要我跟你說多少回才可能記住,適應(yīng),適應(yīng)是最重要的,這面罩你有選擇權(quán)利所以你要求做的精致一點(diǎn),但如若選擇權(quán)不在你手里呢,萬一到你手上的是一個縫都沒開的面罩呢?難道你就不帶了么?那你不就暴露了么?那不一開始你就已經(jīng)輸了么?所以,要學(xué)會適應(yīng)。你看為師,正是因?yàn)檫m應(yīng)了這個面罩帶來的不便,所以才會顯得這般的輕松?!?/p>

“師父,我在這兒,你把屁股對著我干什么,還有師父,你要再往外前挪一步你就要直接掉下去了。”

“......小三百,快過來拉為師一把,腳下的瓦好像有點(diǎn)松?!?/p>

“......”

與此同時,就在師徒二人藏匿的瓦屋所在的那條街道上,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又是一陣兵刃交接的清脆聲響,小三百將自己師父拉到安全位置后,再看空無一人的街道,不知何時已有兩隊人馬相視而立,雙方手握兵刃殺氣騰騰的樣子讓小三百眼前一亮,低呼道:“師父快看,匪盜來了,看樣子是要干上了!”

“大驚小怪,把出發(fā)前你收兜里的小半袋瓜子拿出來,安心看戲了?!?/p>

雖然月黑風(fēng)高,四周一片寂靜,小三百還沒能聽清那群人說了些什么,兩幫人馬就已經(jīng)打上了。烏漆墨黑一片想要看清楚什么自然有點(diǎn)癡人說夢,不過就憑那實(shí)打?qū)嵉摹岸6!敝暫团紶枮R起了些許火星,小三百還是由衷的贊嘆道:“好兵刃!”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叮?!甭暫突鹦情_始減少,接棒傳入耳的是人瀕死前的慘叫,小三百意興闌珊的吐著瓜子殼,意猶未盡道:“我才腦補(bǔ)到官府的人馬只被砍了兩刀呢,怎么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p>

不待他繼續(xù)牢騷,一只有力打手死死按住他的腦袋,小三百也心領(lǐng)神會地一聲不吭,不多時,被稱作“師父”的人緩緩抬頭,沒好氣道:“看戲就看戲,哪來的許多話,每次都是如此,剛才險些又被發(fā)現(xiàn),你還嫌上次被追的不夠慘么?”

小三百心有余悸的點(diǎn)點(diǎn)頭,勾著腦袋朝街道處望了望,發(fā)現(xiàn)沒什么動靜了,這才敢出聲問道:“半天沒什么動靜,看樣子是匪盜們贏了,師父我們還要下去嗎?”

“當(dāng)然要下去了,”師父理所當(dāng)然道,“就官兵們油水多,死的要是那群匪盜咱們興許今晚什么都撈不著!”

“蹭蹭”兩聲,二人跳下屋頂,走進(jìn)了才發(fā)現(xiàn)適才搏斗處地上還有不少血跡,那群匪盜下手實(shí)在狠辣,倒地不起的人們皆是沒了呼吸不說,就連手經(jīng)腳經(jīng)都給割斷了去。小三百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翻動著官兵的身體,欣喜道:“師父,這幾個家伙錢袋里還有不少碎銀子,看來那群匪盜什么都沒拿就走了?!?/p>

“見錢眼開的東西,”師父沒好氣的說,“把錢收好了,另外把他們的佩刀都拿上?!?/p>

“師父,這可是官刀,這么棘手的東西你都敢要?”

“要不怎么說你蠢,官刀都是那上好的精鐵打造的,你不是說你一直就缺一把好劍么?拿回去把這些刀融了就能夠給你打把劍了。”

“一個月后江湖名劍展就要巡回到太庭了,您不是說那時候給我買一把好劍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又說給我打一把了?”

“此一時彼一時嘛,房租不要交嗎?面粉不要買么?沒事。為師給你打的劍絕對比那勞什子的名劍展上的廢銅爛鐵要厲害多了......小三百,你脫他們衣服做什么?”

“你還說你過兩天會給我買新衣服,哎,我自覺點(diǎn)把他們的衣服拿回去拆了染個色自己做一件吧,反正官服面料好,不容易穿壞。”

“孺子可教也,我看你并非我想的那么愚蠢嘛,哈哈哈!”

翌日清晨,安靜的太庭城在一位婦孺的驚呼聲中炸開了鍋。

余記包子鋪里,一群人圍坐一團(tuán),桌子上擺著兩梯熱氣騰騰的包子,一長褂的中年漢子被人群圍了個嚴(yán)實(shí),一手包子一手豆?jié){滔滔不絕地說著什么,周遭看客驚呼之聲此起彼伏,一旁忙著炸油條的伙計都被那群人的陣勢吸引住,勾著耳朵希望能聽到什么有趣事情。只見長褂漢子須臾間吞下四個大肉餡包子,袖口擦拭干凈嘴角油漬后道:“你們是不知道昨晚打的那叫一個激烈,五六十來個人,半人高的大砍刀啊,歘歘歘,你猜怎么著?尸首分離,那血飆的老高老高的,少說得有三層樓那么高!就在牛馬巷那里,地上的血跡你們都瞅見沒?一大早就讓官兵給清洗干凈了,不過你們要是現(xiàn)在去那條街,空氣里都還有血腥味!”

“是啊!”一邊光著膀子的大漢接口道,“俺上午要去劉掌柜家搬貨,劉掌柜就住在那條街你們知道吧,當(dāng)時尸體還沒有被搬走,哎呦那叫一個慘呀,那些官府的捕快大人們身上就剩下內(nèi)衣褲了,佩刀什么的都讓人給劫走了,最可氣的,他們身上、臉上還到處都是瓜子殼,真是一群天殺的匪盜啊,這還有沒有王法啦?。 ?/p>

“噓!你小點(diǎn)聲,要是被那群匪盜聽見了,下一個遭殃的就是你了?!?/p>

“就是呀,那群匪盜喪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的!”

本來是聽?wèi)虻娜司瓦@樣你一眼我一語的聊了起來,這讓那個長褂漢子頓時面露不快:“還有捕快大戰(zhàn)匪盜頭子的事呢!你們要不要聽,不要聽的話我可走了!”

眾人只道重頭戲還沒有開始,忙不迭點(diǎn)頭:“要聽的要聽的!”

長褂漢子見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滿意地喝了口豆?jié){潤潤嗓子,接著道:“那場捕快大戰(zhàn)匪盜頭子的事才叫一個刺激!當(dāng)時捕快那邊就剩一個人了,匪盜頭頭揮著那九九八十一釘?shù)睦茄腊艟蜎_了過去,嘿!要不怎么說是咱們堂堂太庭城的捕快,本事就是不一般,頭頭過來了一點(diǎn)也不慌,拔出腰間佩刀身子這么一晃(說到這里,長褂漢子站起來,抽起一根筷子做刀,一躬身腰間一轉(zhuǎn),腦袋不偏不倚磕到桌角),哎呦,哎呦!”

“哎呦?”眾人不解,“那狼牙棒砸到捕快大人了?”

此刻長褂漢子那里顧得上狼牙棒,摸著自己額頭感覺已經(jīng)撞出了一個大包,也不顧他人反應(yīng),扶著頭就去牛馬巷的醫(yī)館了。大伙還在猜測匪盜頭頭那一棒子下去捕快大人是怎么躲的呢,小三百一臉訕笑地端著一碟油條靠過來,討好道:“幾位爺,剛剛那位爺吃的兩梯包子外加一碗豆?jié){,一共十文錢,您看是哪位給付了?”

沒料到眾人卻是異口同聲:“這我哪知道,我們跟他又不認(rèn)識!”

小三百一臉為難道:“別呀各位爺,我們這是小本生意,我看你們剛才還不是聊得好好的嗎,怎么到這會就都不認(rèn)識了??!”

勸了一陣之后大伙還是絲毫沒有要給那個長褂漢子結(jié)賬的意思,小三百無可奈何的看著還在和著面粉的師父一眼,后者正拿著小刀切面團(tuán),有意無意間還對著小三百亮了亮刀刃。小三百喉頭一緊,眼咕嚕一轉(zhuǎn),看著就要散去的人們,心生一計。

“我說各位爺,你們剛才說的是不是今早牛馬巷里發(fā)生的案子?。繃K嘖嘖,那可真是不簡單吶!”

眾人聽小三百口氣不對勁,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問道:“怎么,當(dāng)時你在場?”

小三百趕緊擺手:“那我可不敢,不過今兒一大早我去買菜的時候倒是聽到了不少住在牛馬巷那條街上人們的一些說詞。”

這下子那群看客好奇心的星星之火算是被小三百一句話給徹底撩燃了,適才聽那長褂漢子說到一半就溜走,故事還沒到回味階段呢就沒了,一點(diǎn)都不過癮,不過還好這個炸油條的小伙子看上去知道的不少,這回可要把故事給聽全了。

“小三百,知道什么趕緊說,匪盜頭頭大戰(zhàn)捕快那節(jié)你應(yīng)該也聽到了吧,快接著那當(dāng)兒說?!?/p>

誰料小三百囁嚅道:“諸位爺,倒不是小三百我不想說,關(guān)鍵是您們是來吃飯的,我是給你們燒飯的,這讓我在這兒杵著講故事算是個什么說法啊?”

為首一最心急的漢子掏出錢袋狠狠撂下:“你只管說就是,把你炸好的油條全部都拿過來,今兒爺我買單了,請大家吃油條聽故事!”

小三百眉間一喜,趕緊把錢袋收好,咳嗦一聲道:“還是這位爺爽快。還真別說,那段匪盜頭頭大戰(zhàn)捕快大人的故事我還真是聽人說了,嘖嘖嘖,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說到此處,小三百裝腔作勢地閉著眼睛似是回憶,周圍的人可忍不住了,催促道:“怎么個驚心動魄法,你倒是趕緊講啊,不要賣關(guān)子了!”

小三百心里一笑,搖頭晃腦道:“其實(shí)剛才那位爺說的也全了,匪盜頭頭的確是拿著狼牙棒招呼捕快大人來著,不過他還有一點(diǎn)沒提到,那兩人明刀明槍干上之前,可還是有一番激烈的暗器交鋒。當(dāng)時,匪盜頭頭離官爺也就百十來米的距離吧,兩人就這樣相對立著一動不動,你們是沒看到,當(dāng)時兩人眼里都泛著精光,就像山狼那樣的精光!就在旁人以為他兩沒什么動靜的時候,匪盜頭頭先動了。只見他食指、中指間夾著一五瓣的梅花鏢,對著捕快大人凌空一指,‘咻’的一聲,捕快躲閃不及左耳垂愣是叫梅花鏢給割下半只來。這下子放我們在座任何人身上絕對都是哭爹喊娘的叫疼,可誰讓他是了不得的兵老爺呢,我們這些尋常百姓跟他們真是沒得比。捕快大人只是摸了摸缺掉的耳垂,吐了口吐沫,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多了三把飛刀,可謂是飛刀斬匪盜。唰唰唰,也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三刀依著同一線路先后對著匪盜頭頭飛了過去,你們當(dāng)時是沒看見,那三刀,一刀比一刀來的迅猛,呼呼的都能追著風(fēng)了。就在飛刀即將插到匪盜頭頭雙眼時候,說時遲那時快!......”

眾人都在屏氣凝神地聽著,唯恐錯過了什么精彩的場面沒能聽到,可偏偏就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話匣子停了下來。那心急大漢瞪著小三百示意他接著說下去,后者輕嘬了一口他人剩下的小半碗豆?jié){,悠悠道:“說時遲那時快,哎呦各位爺告?zhèn)€饒,小的突然想起來,剛才那位長褂大爺?shù)陌佣節(jié){錢誰行個好幫忙付了?”

話音剛落,一時間大大小小的錢袋全部都給扔到了桌子上,眾人異口同聲:“老子代給了,你接著說,不要停!”

小三百心滿意足收好了銅板,朗聲道:“說時遲那時快,匪盜頭頭避之不及只能閉著眼睛等死,誰料黑暗中突然抽出來一雙大手,蹭蹭噌三下,三把飛刀全部都給截下,你們道此人是誰?匪盜二當(dāng)家千手金剛,學(xué)的就是一身接暗器的好本事。危機(jī)雖然化解了,可頭頭那叫一個氣呀,若不是二當(dāng)家的出手及時,那他可就是一佛升天二佛出竅了。于是就有了之前說的狼牙棒大戰(zhàn)官刀那一幕。可各位爺想啊,那狼牙棒力拔千斤的,除非是斬馬刀,尋常刀劍哪里是它的對手,雖然那位捕快大人本事不錯,可他畢竟不是京城神捕楚云深,沒有那以一敵百的本事,打了三四十個回合之后體力不支,讓那殘忍的匪盜頭頭一棒子打穿了天靈蓋沒了氣。后來的事大伙兒也都有所耳聞了,臭不要臉的匪盜們殺了人不夠,還硬是把幾位官老爺?shù)馁N身佩刀給擄了去,這不是掉錢眼里了嗎!”

小三百還猶自夸夸其談,只聽得“滋啦”一聲,原來是師父,也就是包子鋪的余老缺余掌柜在炸油條,余老缺目光渙散,看上去根本就沒留意人群這邊這說些什么,不過小三百依然感到一股惡寒,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識相的閉上了嘴。一旁的看客聽故事講完,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嘴上表露這對匪盜的憤怒與對官府的尊敬和哀悼,臉上卻是一副十分享受其中的樣子。對于他們而言,只要故事聽的暢快也就足夠了。至于為什么黑燈瞎火看得清暗器的走向這類高深問題,自然不必累他們?nèi)ゲ傩摹?/p>

待得幾波食客各自散去,忙活一大早做的幾十屜包子也賣的差不多,小三百肩上搭著一條抹布就要開始收拾,余老缺將油膩雙手擦凈,倒了一壺?zé)岵璧胶笤簳裉柸チ恕P∪贁?shù)著今天上午賺的銀子興奮不已,估摸著按照這樣的勢頭營生下去,就算師父一毛不拔的個性,遲早也會給自己換身光彩靚麗的行頭的。不過話說回來,今天所掙比起平日多的那兩倍銀子,還全得益于官匪互毆帶來的話題,只可惜這類好事不常有,想到這茬,小三百也只能幽幽然嘆了口氣,也罷,收拾干凈之后安心自己裁剪衣服去吧。

后院余老缺瞇著眼抽著黃煙,不時還嘬兩口冒著熱氣的茶水,愜意得很。余光掃到還在掃地的徒兒,余老缺淡淡道:“昨晚那幾口刀我已經(jīng)融了,都是好鐵,做成劍吹毛斷發(fā)我不好說,至少行事時不會像以前給你用的那幾口柴刀一般卷著口子。不過也得十天之后才能給你打好,所以今晚外出,還得你帶著劈柴的那把家伙了。”

本來安心打掃的小三百聽師父這么一說再也安心不下了,扔下抹布走到余老缺面前,神色間隱隱幾分期待:“師父,咱們今晚是要?(說話間比了一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如此鬼鬼祟祟的樣子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小三百見師父點(diǎn)頭,當(dāng)即狂喜,聲音不自覺的變得顫抖起來:“那邊終于來消息了?”

余老缺暗笑一聲,沒有答話,只是怡然自得地吞云吐霧一番,半晌才不緊不慢地從袖口處掏出一張手掌大小的羊皮碎步:一面拿紫色藥水用隸書寫著一個“刺”字,字體雖說不大,卻是在無形出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yán),另一面就是一排排蠅頭小字,余老缺抖了抖羊皮卷,交到小三百手里。

當(dāng)余老缺掏出羊皮卷的時候,小三百身子早已杵得筆直,眉宇間尚存的幾分燥氣也消失殆盡,雙手接過卷書,神色肅穆,不過很快,在他讀過卷上文字之后,只感覺一陣熱血上沖,頓時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此時余老缺也恰到好處地把煙槍塞到他手里,大口大口吸著辛辣的黃煙筒,小三百仰天長嘯:“哈哈哈,老子等了快兩個月了,終于接活了!”

玄相堂余老缺、馮簡親啟:

官府昏庸,匪盜猖獗,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亂世如何?盛世如何?皆凡百姓不得安居樂業(yè),依天命,殺!

刺亂會

余老缺叼著黃煙筒,看著光著膀子磨刀霍霍的小三百,倏地站起身子,將煙筒插在腰間,緩緩踱步進(jìn)了自己屋子,攤開一張泛黃宣紙,不疾不徐地硯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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