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卿揚
7.
后燕軍的滯留,對于骨子里仍是北魏死侍的三十三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站在帳篷口,透過布簾縫,望著黑夜中正扎營的士兵,心頭暗中謀計。
不知是三十三的身手了得,還是后燕士兵的警覺太低,僅僅一個晚上,后燕軍竟損失了一半,傷亡慘重,然而,這一切都在天亮后才被人察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男子望著滿地慘遭殺害的士兵,暴跳如雷!
“將軍!會不會是北魏軍已經殺過來了?”身后的士兵擔心道。
“這不可能!這里畢竟還是后燕的轄區,若真是北魏軍殺過來了,陸軍師那里定會來書函!”
“那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就是……這里有奸細!”士兵的話頓時給了男子一個提醒,他突然想起昨天初瑤走出的那個帳篷!那里究竟藏著何人,她竟然不讓任何人進出!
男子神情凝重,望著地上被殺的士兵,心中的怒火再次點燃,他抽出腰間的佩刀,氣沖沖地大步向三十三的帳篷走去。
剛走到帳篷口的時候,卻被突如其來地初瑤所攔住,“哥哥!”
“初瑤,你讓開!”男子氣呼呼地喊道。
“哥哥!你這是干什么!”初瑤不解地看向男子手中的刀。
“初瑤!你實話告訴我,那里究竟藏著何人?”
“哥哥,你在說什么呀!”
“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嗎!是不是北魏的人!”男子大聲質問道。
“哥哥!你到底在胡說什么!什么北魏的人?”
“哎呀!公主!你就讓將軍進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昨晚,我們有一半的士兵都被殺了!”男子身后的士兵忍不住插嘴道。
“什么!被殺了?”初瑤震驚至極,“這……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些尸體還在地上躺著呢,您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士兵繼續解釋道。
“別跟她廢話了!”男子呵斥一聲,猛地將初瑤推到一旁,舉著刀帶著士兵傳入帳篷內,然而,里面卻空無一人,唯有地上靜靜躺著一些染著血的布條。
男子拾起地上的布條,氣憤地跑到初瑤的面前,大聲質問道:“你說!你究竟藏了什么人!”
“我……我……我……”初瑤臉色蒼白的望著男子手中的布條,踉蹌地往后倒退著,突然眼前一身暈眩,瞬間暈厥了過去。
男子驚呼上前,一把將她扶住,急喊著:“初瑤!初瑤……”
深夜,后燕士兵們警惕地在帳篷四周巡邏著。一個蒙面的黑影突然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士兵們的身后,身手迅速地拿刀割掉他們的頸喉。隨著士兵們的一個個倒下,黑影快速地溜進了初瑤的帳篷。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剛一進去,后頸就被人狠狠打了一擊,眼前一黑,便昏厥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全身被結實的綁在木樁上,兩邊地上,插著火把,將黑夜照出一片光亮,也將他的臉照的清清楚楚,顯露無疑。
三十三眼睛略微迷糊地看向四周,只見周邊圍了好些士兵,他們手上都拿著刀,警惕的對著自己,三十三不覺有些好笑,他微微揚了揚頭,看向前面正朝自己走來的男子,冷聲道:“要殺便殺!”
“殺你?”男子笑了,“不,我不會殺你?!?/p>
“不殺我?難不成你還想留著我給你們當下酒菜?我這皮糙肉厚的,可不好下咽!”三十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男子笑的更歡了,“想不到北魏的死侍居然這么幽默,我不殺你,但不代表,沒有人殺你……”男子說著,慢慢退到一旁,身后,初瑤緩緩站了出來,她臉色蒼白,眼神哀怨地望著柱子上的三十三,手中緊緊握著一把青銅利劍,身體微顫,艱難的挪動著腳步,緩緩向他走去。
三十三震驚地望著慢慢走近自己的初瑤,微微蹙眉,他厚實的雙唇動了動,最終,無言。
初瑤走到三十三面前,深深地注視他,眼神復雜而難過,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氣,猛地舉起青銅劍,指向三十三的胸膛。
三十三望著她,嘴角突然上揚,沖她微笑著,然后慢慢閉上眼睛,似乎在等待著她即將賜予的死亡。
“你沒有想說的嗎?”三十三的耳邊突然傳來初瑤凄婉地聲音,他睜開眼,注視著她良久,愧疚道:“對不起……”
初瑤眼眶濕潤,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著。她下不去手,對他,她于心何忍!
“初瑤!你怎么了!快殺了他??!殺?。 鄙砗蟮哪凶右姵醅庍t遲不下手,急了!
周圍的士兵似乎也有些急不可耐,他們緊跟著男子齊聲喊了起來,“殺!殺!殺!殺……”
士兵們每喊一聲“殺”字,都讓初瑤的胸口一震,仿佛被石錘敲打著,隱隱作痛。
初瑤的身子微微上前傾,劍頭緊緊貼著三十三的胸膛,她知道,只要她一用力,他便會立即死在自己面前,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