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繁星點點,一輪金黃的圓月掛在中天,溶溶的月光如水,透過玻璃擠進了房間,被窗欞阻隔而照不到的地方形成斑駁的暗影,光影有隔稀疏相間,倏爾窗外樹的影子也照了進來,隨風擺動,光影錯位變換空間,
“隔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倒真的有了“疏影橫斜水清淺,浮香暗動月黃昏”的味道了。蛐蛐唱的起勁兒,蟋蟀抖起衣袖琴聲激越亢進,油玲不甘寂寞大秀高山流水之音,螢火蟲隨音樂翩翩起舞,其它一些不知名的小蟲也參與到這舞蹈中來,激動的在窗戶上碰來撞去,演繹“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的青春偶像劇了。
大戰人民警察的春生著實興奮,警察的雕蟲小技在自己的聰明才智之前顯得那么不堪一擊,他發覺自己是那樣的偉岸,那樣的帥,那樣的酷,簡直是“酷斃了”!簡直是“帥呆了”!他像一只暴風雨中的海燕,不懼電閃雷鳴,隨時迎接風浪的到來。
起風了,樹在急劇的搖晃著,屋內的光與影也在急劇的變換著空間,變化著圖案,天幕上東一片西一片的云瞬時間聚集到一起,光與影把舞臺交付給黑暗,黑暗終于來臨!閃電開始了征服大地的旅程,棱角分明的閃電猶如一把把利劍直刺房前,轟地一聲驚雷,一根樹枝被生生斬斷,擲于窗前。電閃雷鳴,風起云涌,風為雨媒,雨借風勢,天地間瞬時被風雨所籠罩。
春生躺在床上,已失去了先前的斗士姿態,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挫損了他的雄心壯志,心在顫抖著,身子在瑟縮著,某某之中的一種力量讓他害怕,轟隆隆的雷聲把它嚇壞了,凌空斬斷的樹枝,使他一次又一次的想到了家鄉后山供人朝拜的佛像,“舉案三尺有神明”,自己真的做錯了!引得人神共憤,怎么辦?怎么辦?,思緒如蜿蜒盤旋的鷹,久久找不到自己的歸宿,慈祥的佛像瞬時間變的面目猙獰,猶如這及時而變的天氣,如夏天的洪水急切切涌入春生的心海。
在痛苦的思索中,在極端的矛盾中,在一次次的斗爭里,春生的心就像他此刻的頭發,徹徹底底拉成為了一個茅草窩,他蜷縮漆黑的夜幕里,身體如拱形的蠶寶寶,又如深度的思考者畫像,思維猶如那夏天下水道里的茅草,在發著酵,他隱隱的聞到了一絲腐臭的氣息。
保持著這樣一個永恒的姿態,春生竟然睡著了,在夢中他回到了魂牽夢繞的家鄉,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農家小院,回到了屬于自己的王國。
清晨,春生在一陣鳥叫聲中醒來,陽光帶著濕漉漉的氣息穿堂入戶迎面撲來,睜開惺忪的睡眼,后背一陣陣疼痛向他襲來,這是生命對自己的責罰,這是命運對自己的嘲笑,這是青春對自己的怒吼。
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十七年成敗得失悲歡憂喜涌上心頭。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勇敢的迎接新的一天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