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日

【在 ?也不見】

十二月二日早晨,坐在車的后座上,在朋友們交談聲中一個人靜靜地望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樹木,這里最常見的是銀杏,來到這里之前,北,從未見過這么多的銀杏樹,因?yàn)樘嘤侄己芷粒谶@個時代下在人工栽種修整的景區(qū)見到會更讓人信服。這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寬闊的馬路,沿著路線自然生長的一排排整齊筆直的樹木,蒼翠幽然,北很喜歡這里的樹木,它們隨意但不雜亂,就算是在人煙稀少的鄉(xiāng)下,它也是有風(fēng)度的,所謂風(fēng)度,就是一個人走在陌生的小路上也不會寂寞無助,它總會治愈孤獨(dú)生物的創(chuàng)傷。雨天,帶上一把傘,走在濕漉漉的柏油路上,身邊偶爾駛過一輛摩托車,或者一輛自行車,年輕的人們一臉青春的肆無忌憚。北,常常走在路邊,腳步均勻,腳步很輕,雨落下來打濕她的裙邊,她不介意不回避,看著眼前的路,她好想能這么一直走下去,重復(fù)走著,有時候一段路北會來來回回走上好幾遍,直到她從意識中清醒過來。

安靜是最好的禮物,聽雨拍打著芭蕉葉,還有高大茂密的楠木,恍惚間,滿世界都是綠色。落雨天,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一切,陌生和迷茫席卷而來,隨之,是萬念俱灰的絕望。走在雨中的時候,冷風(fēng)會讓肉體感覺到體溫的流失血液的凝固,不停的邁步讓人覺得生命在繼續(xù),自己還活著。其實(shí),沒有想起一些事情和某個人的時候,傷是可以被遺忘的。

如今的季節(jié),銀杏正在大片大片地飄落。兩個星期前,路過幸福街時江邊的碩大銀杏樹累積了層層衰老的黃葉,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獨(dú)自在坐在樹下,用手機(jī)拍下隨風(fēng)而下的一幕。北,抬頭看著蔚藍(lán)的天空,陽光很燦爛。這座城市他明明沒有來過,這里只有隨處可見的金黃葉子,走在晴天里卻還是想起他,蒙著淡淡憂傷的回憶洶涌澎湃。原來,這就是住在心里的假象,滿世界折射出的他的影子都是情感沙漠里的海市蜃樓。北,有點(diǎn)想念他,想告訴他這里的銀杏真的很美,無與倫比。北也掏出手機(jī),拍下一張,但她沒有發(fā)出去。看著天空萬里無云,北,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向前走了。

遇到壯闊的風(fēng)景能讓一潭死水的心泛起浪花,生命里那些經(jīng)意不經(jīng)意出現(xiàn)的風(fēng)景,恰逢其會或者始料未及的都只會在那個時刻出現(xiàn)一次,在那個時點(diǎn)里,珍藏不是最好的方法,和最想分享的人一起經(jīng)歷過即使沒有照片紀(jì)念證人為證也不會被時間腐蝕。拿起了思念,放下了問候,怎樣都是自己的時,不會打擾你,包括想念你。

這里的樓房頂上都有花架,人們的窗臺和陽臺上都有很多盆栽,這是一座修身養(yǎng)性的城市。自由和藝術(shù)開在路邊的土壤里,奔流在清澈的江水里,如果可以選擇,忘記一切重新開始,這里是理想中的國度。愛上一個地方就像愛上一個人,不經(jīng)意間塞滿了種種和它有關(guān)的影子。所以,離開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起碼能逃開表面的。

北,不能再回到從前了,就連朋友都回不去了。

刪除所有的音樂,不給自己任何胡思亂想的空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在自己都以為真的都過去的時候,隨隨便便的一支歌就讓人陷入死寂中。不是悲傷,因?yàn)椴粫窟罂匏盒牧逊危窍衿届o的流水一樣,一種溫潤的心事在心底最深處默默流淌,所到之處萬物枯竭,平靜得不能再平靜,表情無悲無喜,什么都不會做,就任由它在心中沉淀,成為最深沉的那部分。

無用是想念,至深而不自知。很多事止于己口,冷暖自知。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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