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朋友家,本來打算和他一起去看《神奇女俠》,可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因為我設了鬧鐘,早上六點半就醒了,但沒起床。
我躺在床上,看著陽光被窗簾阻擋后,在簾子的邊緣形成的光暈,耳邊聽見的是他父母的交談聲和經過我的房門時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在我搬家以前,房子的裝飾也大致如此。不大的空間里裝下了三四個人和許多有用沒用的物件,從臥室到客廳另一角的衛生間有些距離,深夜去洗漱的時候,腳踩在被蟲子蛀蝕過的滿是細密小洞的木地板,會發出刺耳的噪聲。我得小心翼翼地經過那兒,緊繃著身體,怕那一陣仿佛地板承受不住即將坍塌時發出的噪聲吵醒睡夢中的家人。每年夏天,蚊蟲橫行之季,地板上總會有如小土丘一樣錐形的木質粉屑,我們也經常看見一種黑色的蟲子,模樣和甲蟲相似,但體形卻只有正常甲蟲的好幾十分之一。它實在是太小了,也太多,當時家里并沒有要換地板的想法,而到后來這些蟲子也少了許多,這件事就沒了結果。我們允許了它的存在,而正是因為這份淡視的心態,它們逐漸在我們的生活中消失。家中的地板一用就是十年。
朋友家就在從前住的小區的附近,就算是步行,也只需要十幾分鐘便可到達。但在過去的那十幾年里,我們從未碰面。
也許是熬夜的緣故,整個上午人都處在一種近乎失活的狀態,就像細胞脫去水分一樣,干枯在時間的海綿中卻不能自醒。午后,透過敞開著的陽臺的門,陽光通過對面房頂上的熱水器反射到屋內,正好打在我的身上。有那么一個瞬間,感覺自己沐浴在玄幻小說中所寫的圣光之中,結結實實得感受到了太陽的分量。在感慨今日天氣美好的同時,突然得有了一絲莫名的感動。在昨天來時的路上,十字路口車流交匯,傍晚邊太陽下落時投射在急于回家的人們身上,那種照亮一切的金黃色竟然給人以一種像是“日暮黃昏”但全不傷感的歲月靜好的美感。剛剛好,那時有一束光打在了對坐的一位老人的身上,他帶著一個天真的小姑娘。女孩眨著眼,雙手扶著公車上的欄桿,前后晃動著腿。似乎是聽到了姑娘的那兒斷斷續續傳來的歌聲似得,老人垂下眼,眼里帶著笑。
這么多尋常的事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溫暖動人。
天色正好,只是漸近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