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最是神俊海東青

箭扣長城

隨著野外活動的深入,越來越多的野長城進入人們的視野,成了探險圣地。箭扣長城是明代萬里長城最著名的險段之一,走勢比司馬臺長城還要險峻。六月的一天,作為驢友的我和幾個朋友約好時間就直奔箭扣--那有著古樸殘缺美的的野長城。來之前就查過攻略,我們今天的目標是翻越鷹飛倒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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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的天真是說變就變,上午還是晴空萬里,中午時分,在開始攀爬鷹飛倒仰南翅膀時云彩越來越密集,忽然開始下雨了。真讓人是欲哭無淚啊,將近八十度的峭壁好似攀巖,退?腳下的臺階是濕滑的,雨水讓視線模糊的看不清腳下。只能摸索向上,上去了才能有喘息的機會。忽然一道閃電劃過,我覺得渾身炙熱,大叫一聲,隆隆的雷聲仿佛越來越小,我覺得身體越來越輕,意識越來越淡,最后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之間,我有了感覺,耳邊呼呼的風聲很大,慢慢地睜開眼睛,這是哪?映入眼簾的是蔚藍蔚藍的天空,好像一塊藍色的寶玉,這可不像帝都的天空呀。再環顧四周,哇塞,我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一望無際廣闊的草原,有一大群野馬在悠閑的吃草,連野馬咀嚼的動作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這高度近視眼什么時候有這目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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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低頭看看自己,這、這毛茸茸的直筒的身體是誰的,怎么這么矮?腳呢,怎么變成了樹枝一樣的兩根棍,底端是兩個鋼鉤一樣的爪子,我抬了抬手臂,為什么會起一陣風,是翅膀扇起的風。

我到底變成了什么,為什么我的意識還存在,而且好像還比以前更清醒。我急切地扭動脖子四處觀察,身體讓我不滿意,但眼睛還是讓我非常滿意的,看得太清楚了,甚至能看到小馬駒在親昵地挨挨擦擦媽媽的腿。

不管怎樣,我需要先確定自己變成了什么,以自己的目測,好像是一只雄鷹呢!嗯,在食物鏈頂端就好,免得不僅要忍受風吹日曬雨淋、還要東躲西藏地防備天敵。

別慌,我告訴自己,既然上天給我安排了這種境地,一定有什么原因的。不是說我們每個人都是天使嗎,上天不會太薄待他的小天使的。我可還要變回成大美女呢,找個英俊瀟灑健康智慧的老公,生兒育女,白頭偕老呢!我可不想將來被人類做成標本,沒有安息的時候。

等那顆砰砰跳的小心臟正常之后,我決定先去找個水面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確定一下自己的物種,鷹也分很多種呢,我可不想當禿鷲。我振了振翅膀,哇,還挺有力的,目測兩翅伸開能有兩米多,振一下,地上的小草好像都在顫抖了。

我找了個方向,起飛,先巡視一下自己的領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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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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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里呀,草原,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草那么綠呀,好像緞子一般的柔軟,風一吹過,好像波濤一樣此起彼伏,時不時地能看到野兔突然竄出來,一下又隱藏回草叢里。那邊是一群野馬,這邊是一大群一大群的黃羊。我難道是在蒙古草原嗎?

飛著飛著,終于看到了一個的湖面,湖邊有一群黃羊在喝水,我從旁邊一掠而過,居然嚇得它們四處奔逃,哎,我可不是找你們麻煩的好不好。

再來一次,這次我慢慢地滑翔,從湖面掠過,低下頭去看水面上的倒影,一身藍色的羽毛,紅紅的喙,頭上頂著淡藍的羽毛,腹部也是藍色的,比頭頂上的深一些。羽毛的顏色從身體部分藍色越來越深,到展開的翅膀哪仿佛像湛藍的寶石一般,我剛剛發現,那雙鋼鉤居然像潔白的玉石一樣緊緊的收在身下,眼睛,哦,沒有了雙眼皮大眼睛,眼中卻閃耀著銳利的光芒,這就是所謂的鷹眼吧。

一展翅我箭一般地沖上了天空,在我的記憶中搜索,什么鷹這么漂亮?羽毛的顏色實在是太美了,我禁不住在空中俯沖、滑翔,然后再快速拉升,直沖云霄,就差揚天長嘯了。

腦海中靈光忽現,我終于知道了,我原來變成了------傳說中的海東青。

“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屬海東青。” 海東青是滿族最高圖騰,中文名鷓應,滿語“雄庫魯”,意為世界上飛得最高最快的鳥,被稱為萬鷹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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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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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在天空中飛翔,看到的是廣袤的草原,無邊無際,好像碧綠的大海。天盡頭,連綿的是青山,植被茂盛,有灌木,還有森林。

大致巡視了領地,我飛回到醒來的那座山上,思考下一步怎么辦?天真藍啊,草也真綠,是繼續做這萬鷹之王,享受著廣闊天地間的自由翱翔,還是想辦法回到人間?

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情居然是要先解決溫飽問題,好在海東青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抓只小野兔還不是快如閃電,只是這生吞活剝的滋味真讓人不爽,大自然的法則又是我無法違背的,哎,先活下去再說吧。自然界里可容不下一只多愁善感的雄鷹。

看著山下遠遠的吃草的黃羊群和馬群,為什么找不到一點人類的氣息呢?難道現在是在遠古時代?天一點一點地暗了下來,最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我棲息在山洞里,聽著洞外的風聲,慢慢睡了過去,可又仿佛醒著,周圍的動靜好像一直出現在我腦海里閃呀閃的。好像聽到了廝殺聲,眼前被彌漫的煙霧遮住了雙眼,忽然,一雙眼睛出現在腦海里,明亮、清澈又充滿著渴求地望著我。我一下子驚醒了,睜眼一看,天剛剛開始泛白,黎明到來了。

顧不上那許多,我緩步走出山洞,站在高高的山頂上,凝視著遠方的地平線。天邊的紅霞越來越亮,馬群、山坡仿佛被鑲上了金邊,草原上景象越來越清晰,天空也越來越亮。忽然,金色的光升騰起來,太陽一下子跳了出來。

我把自己站成了剪影,沐浴在晨光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我想把這美好的感覺和同伴分享,可是發現周圍空無一物啊。是啊,大雁對對排成行,雄鷹從來都是獨自飛翔,更何況是海東青。在那一剎那就做了決定,向南,找找故鄉在哪里?最后望一眼棲息的山洞,我振了振翅膀,沖向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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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

飛了整整一天,覺得草原上和開始看到的景象越來越不一樣,小動物們基本上看不到了,草被一片一片的壓到在地,好像有很多人活動的痕跡,我降低了高度,想看的更清楚些。覺得地面上好像升起了煙霧,難道草原上起火了?

在薄霧中穿行著,我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廝殺聲,好像千軍萬馬在作戰,這是什么情況?為了避免誤傷,也為了躲開越來越濃的煙霧,我拉升了高度,一個、兩個、一片片、一堆堆的人倒在地上,從服飾上看,應該是兩撥人,短兵相接了。而且從我有限的歷史知識上分辨,好像一方穿的是金朝的服飾。為了一看究竟,我向煙最濃的地方飛去。

一個貴族模樣的少年在被一大隊士兵圍攻,他周圍也有衛隊保護,左突右殺地想沖出重圍,可是對方人多勢眾,他的衛兵接二連三地倒下,他周圍的人越來越少。看來對方是想活捉他,不然他們早就倒在馬蹄下了。最后的這個衛士是個大漢,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都被鮮血染紅了,卻還在苦苦支撐。那個少年也不甘示弱,手中的佩劍也在左抵右擋。在大漢倒地的一剎那,對方的士兵反倒停止了攻擊,少年好像對他們慷慨激昂的說著什么,忽然仰頭望天,手舉佩劍向自己脖頸抹去,當的一聲,從圍攻的人群中射出一箭,力道之大,居然將少年手中的佩劍擊落。我看清了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和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來不及做更多的思索,我一個俯沖,飛了下來,用玉爪抓住了少年的腰帶,希望他不是很重,我能帶他離開。

在人們的驚呼中,我把少年從馬上抓了起來,盡力向高空升去,他可比一只野兔重多了。嗖嗖嗖,一支箭羽帶著風聲破空而來,我拼力向上,好險,下一支接踵而來,堪堪躲過,“啊”,爪下的少年忽然大叫一聲,我低頭看去,一支箭射入了他的肩膀。我剛要惡狠狠地瞪向地面的人群,忽然感覺涼風迎面而來,下意識地我拼命向上飛了一下,沒有聽到凄厲的風聲擦肩而過,身上一痛,我意識到自己中箭了。繼續向上,我低頭看到箭羽從少年的腳下掉落,他們射不到我了。

海東青怎么能這樣倒下呢?還掉在敵人的陣營了,萬鷹之王的神力發揮了作用,我咬著牙,帶著少年飛到了最近的一座高山上。把少年放在地上,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站都站不穩。少年還真是硬氣,自己肩上的箭傷都顧不上處理,一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我。

“你傷哪了?看他急切地在我毛茸茸的身上輕輕地搜尋著傷口,我忽然覺得這樣結束海東青的使命也算值了吧,救他前沒有想到會犧牲自己,可現在也沒什么后悔的。

我覺得生命隨著血液的流淌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現在的眼睛應該也沒有海東青的冷酷威嚴吧,我平靜地注視著少年。他已經找到了傷口,可用手使勁按也止不住血慢慢地往外淌。少年的眼中忽然泛起了淚花,哽咽著說:“我叫完顏晟,你是救了我,我會紀念你一輩子。”

“哦,原來我救的是金朝第二個皇帝啊!”這么想著,我忽然覺得有溫熱的水滴落在身上,順著羽毛和傷口的鮮血混著一起,大概少年也覺得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冷吧,抱著我的手也越來越緊。他忽然反手拔下自己肩上的箭,“給你一些我的血吧,我不想讓你就這樣走了。"我本想笑笑的,可海東青會笑嗎?“傻孩子,那樣也救不了我的,還是省省吧。”我心里暗想。

眼前越來越黑,忽然,覺得熱流涌入了傷口,那是少年的鮮血吧。灼熱,好像要灼痛到全身,我疼得不自禁地要大叫起來,猛地睜開了雙眼。身上涼涼的,好像被雨水打濕了,還有星星點點的雨落下來,不過頭頂上方有一塊防水布幫我擋著雨。疼,全身劇烈的疼痛。一張帶著笑意的臉伸了過來,“啊,你醒了,別亂動,有一條腿骨折了,身上有不少擦傷,我是雄鷹登山隊的隊長大和,剛才和隊員一起救了你,現在把你往山下送。”

眼睛,又看到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了,“你是叫阿晟嗎?”我不禁問道。“對,你怎么知道的,我本名就叫顏奕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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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笑了,難道我剛剛去了三生石那走了一遭,探查了自己的前生今世,今世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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