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1

? ? ? 已是深夜,襄城一處卻是燈火通明。數多下人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穿梭,婢女們手拖銅盆手巾匆匆進出“檀香閣”,這是白府妾侍秋犀的宅子。

? ? ? 白祿榮在門外焦急等待,若是這一胎有男孩,把他白祿榮可算是后繼有人了!他緊張的搓著手,在原地轉來轉去。這一切看在白夫人眼里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她朝天空望望,不一會兒又將目光伸向閣中,手里捏的帕子上已經浸濕了手汗,她何時這么緊張過?

? ? ? 白祿榮似是等不及了,欲上前推門,白夫人忙上前輕拉住他:“老爺莫急,穩婆們都在里面可別鬧出笑—”她的聲音在一陣啼哭聲中戛然而止,

“哇—”伴著哭聲,白祿榮僵在原地。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心中問卻不敢出聲。

“老爺,是兩個小姐!”穩婆托著其中一個女孩跑了出來。

白夫人聞言,忙轉向白祿榮,他目光毫無光亮可言,白夫人拉著他的手變得更緊:“老爺,你都站了一夜了,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呢!”她朝抱著孩子的穩婆使了一個眼色,又朝身后喊道:“小翠,扶老爺回去休息。”

小翠應聲,白祿榮形容如同空骨,腳步一深一淺,忽然間他擺起袖子揚聲哈哈大笑起來,那聲音在黑夜中顯得陰森異常。

白祿榮走后,白夫人連忙推門而入,秋犀虛弱的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流。白夫人為她輕拭去眼淚,見穩婆們正在幫兩個孩子擦身體,一個孩子仍在嗷嗷大哭,另一個卻毫無聲息。白夫人忙問,穩婆也十分疑惑:“孩子沒什么異常就是不哭,這么直直盯著人看還真是有點…”瘆人二字她未敢說出來。

“我來看看。”白夫人接過女童,上下打量著似是要在女童身上找到什么,她目光漸漸落在女童那雙眸子上,那眸子清澈異常卻并非孩童的純澈,是一種飽含思慮的通澈。

“現在是什么年代?”一個聲音突然傳出。

“是誰在說話?”幾個穩婆驚了,睜大眼面面相覷,秋犀似乎也覺得異樣:“誰…誰發出的聲音?”

抬頭一看白夫人全身戰栗,頭上汗珠大顆大顆落下,但雙手卻仍然緊抓著襁褓不放。

“是…是你你…在說話嗎?”白夫人嘴唇發白已經難以成句。

“夫人,您怎么對著嬰孩說起話來?”一個穩婆大叫道,聲音變了聲。

“那聲音不會是……”可能是聽到大人的尖叫聲,另一個孩子突然哇哇哇的大哭起來,秋犀爬了起來:“方才是我在問,白夫人是聽錯了,你們都出去罷!”她朝穩婆們命令道。幾個穩婆半信半疑,但恐懼還是讓她們不敢多留。

“這幾個人不能留。”說話的是白夫人,秋犀驚魂未定般靠在床上:“真的是孩兒在說話?”

“是她,我親耳聽見的。”

嬰兒的眼睛沉靜異常:“人已經走了,現在是什么年代?”

聲音又想起,這次白夫人和秋犀都確認是嬰兒所說無疑了,另一處嬰兒的啼哭聲已經被忽略。

白夫人注視那雙眸子:“現在啟元十四年。”

秋犀瞪大的雙眸冷不丁的掉了兩滴淚珠,白夫人回答完后,襁褓中的嬰孩閉上雙眸,秋犀正用手去夠另一個啼哭的孩子,白夫人將手中的孩子輕放在搖籃中,又把另一個孩子送到秋犀身邊。

“我這一胎雙生卻無一子,傳出去定被人嘲笑。”秋犀撫著孩子的胎發,孩子停止哭聲。

“這不是你的錯,天意如此罷了。”白夫人打量著悲傷的秋犀。

“老爺一定不想再見到我了……”白夫人的話被秋犀這句話攔住,秋犀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兩人似乎都在刻意回避一個問題:那個會說話的嬰孩。

白夫人輕撫了撫秋犀手中的嬰孩,起身道:“妹妹,我把那個女娃也抱給你看看?”

“不要—!”秋犀恐懼的叫道。

“為何?都是你的孩子啊!”白夫人語重心長的問,她對秋犀的反應似是很滿意。

“不…不…”秋犀緊抱懷中襁褓:“那不是孩子,那是妖怪…妖怪!”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呢?”這句話問的詭異,秋犀看到白夫人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扔了。”秋犀如是說。

白夫人滿意的頷首,背過身走到那個被自己母親稱作“妖怪”的嬰孩身旁,白夫人手指尖輕撫嬰孩臉蛋兒,手指尖觸到孩童的眉心倏地收了回去,正色厲目望向秋犀:“你當真是荒唐至極!白家骨肉縱使不是男子,縱使不同常人,也絕不會淪落丟棄的地步!你身為孩子親母,白家妾侍,竟出如此無情荒唐之言,若是老爺知道,你當知在這府中如何立足?”

秋犀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白夫人抱起襁褓中的嬰孩,眼角瞥過一道奇異的光:“這孩子我可以幫你養,不過無論對內對外抑或是對孩子們,都不可說你是她的親母。你可愿意?”

燭光通明,卻有明滅搖曳,白夫人在這婆娑的光影中顯得神秘異常。

“秋犀愿意。”秋犀回答道。

白夫人笑了,笑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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