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場孽緣
時光靜靜流淌,夜色緩緩而來,馬車外的烈火神奇地消失了。車內(nèi)寬闊異常,比一間房屋還大,云墨陽拿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懸于一側(cè)壁上,車內(nèi)頓時流光異彩,迷迷離離,他的眼神幽幽暗暗,帶著些許神秘,舞晴空則眼神亮閃閃,眼里裝滿了崇拜,躺在云墨陽的懷里,輕輕用纖細的手指梳理著他的墨發(fā),輕笑道:“墨,你好厲害,這么快就打敗了金倪獅王,它在哪里呀,怎么沒跟著你一起回來?”
云墨陽微微一笑道:“不急,它暫時未現(xiàn)世傷人,魔獸森林也安靜了,再讓它逍遙一陣子吧,我們一路行來,你也累了,好好睡吧。”
不知是舞晴空真累了,抑或云墨陽的話帶著一絲催眠幻術(shù),一瞬間,她真的覺得有些倦了,眼睛慢慢閉上,不久就聽見了均勻的呼吸聲。
而云墨陽,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眉頭深鎖,陷入深思中,那時他在天界修行,每每輪到他上天照耀塵世,有時望見世間暗流涌動,魑魅魍魎,幻惑人間,他總是幻想著,有朝一日,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定將那些妖魔鬼怪統(tǒng)統(tǒng)驅(qū)逐回鬼界,封了入口鑊鐸島,讓他們不再禍害人間。想想當時真真可笑,自己修行那么久了,居然不知,一旦存有貪嗔癡念,則棄常,一旦棄常,則妖魔興,自己常常修戒定慧,也未能息滅貪嗔癡,一朝走錯,即墮入輪回,何況世人呢?
云墨陽的頭隱隱作痛,不知何時腓腓從舞晴空的懷里爬了出來,弱弱地說道:“主人,您為何不跟她說清楚呢?”
“嗯?說什么?”
“說那金倪獅王,并不僅僅是您的坐驥,還是您三魂七魄中的一魂啊。”
“不必說與她聽,我自有分寸”,云墨陽眼光凌厲射過來,看著腓腓說道。
“可是,主人,若是您的那一魂,不早早歸位,恐怕您金身不保,不僅萬世修行,毀于一旦,就連江湖大計,也勢必前功盡棄啊……”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不必再多說了”,腓腓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卻被云墨陽打斷了。
腓腓淚光閃閃,紫紅亂舞,悲悲切切道:“可是,可是,我,我終是不想你再經(jīng)歷萬箭穿心,地獄烈火焚燒之痛……”,腓腓哽咽著,似乎說不下去了,慢慢幻化成了一美妙女子,淡淡衫薄薄羅,輕顰雙黛螺,加上千滴清淚,順著她的臉,滴滴滾落,散布在馬車內(nèi),織出一幅暗紫的悲哀,夜明珠的光芒此時也變得朦朧淺淡了。
看著眼前的人,抱著懷中的人,云墨陽微微痛苦道:“溫柔幾許緣何散,愛恨聲聲怨,你我她,終究是一場孽緣,一世幻夢,你若不想繼續(xù)糾纏,隨時可去之”。
突然,一聲痛哭,一種抑制已久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從馬車內(nèi)傳出,在暗夜里顯得尤為突兀,以致于那休息的馬兒都震醒了,看見四周無人,又自顧睡了。
云墨陽哀嘆著,默默閉著眼睛,腓腓似乎哭了一聲,就極力忍耐著,不再發(fā)出一聲,只見她雙手捂著臉靠在云墨陽的另一側(cè)肩膀上,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著,不停抖動著,似乎停不下來,周身籠罩在一層紫霧中。
她的哭泣,不似舞晴空。舞晴空一直梨花帶雨,淚盈于睫,若出水芙蓉,有一番清雅氣質(zhì),讓人不敢褻瀆。腓腓的哭泣頗有勾魂攝魄之態(tài),是的,她本來就似貍非貍,亦會狐媚之術(shù)。
“她本非人,早點清醒,早點解脫,于你于她,都是好事”,腓腓小心翼翼,哭泣著說道。
“夠了,你是不是不想呆在我身邊了?”云墨陽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