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還好嗎?(第四章 那一年的暑假)

轉(zhuǎn)眼暑假到了,大家都為即將到來的暑假感到特別的興奮,教室里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是這些孩子的心早就已經(jīng)飛出窗外了,去了那些他們早就已經(jīng)特別渴望去玩耍的地方。對于放假初夏總是看得很淡的,因為對她來說放不放假只是有能不能隨意的看書的區(qū)別,其他的沒什么。

因為別的同學在假期可以歡天喜地的回家,可以躲在爸爸媽媽的懷里撒嬌,可以和家人一起出去玩,也可以要很多很多的東西,漂亮的娃娃和連衣裙。初夏沒有,所以她盡量在這個歡天喜地的時刻顯得安靜一些,這樣落差來的時候才不至于太過傷心。所以她還是若無其事的看著書。

中午午休的時候教室里還是有零星的同學在很熱的情況下堅持學習,初夏也有每天中午待在教室的習慣,但是她可不是為了學習,她只是覺得中午在散滿陽光的教室里美美的睡上一覺是特別幸福的一件事。每天中午初夏走進教室之后坐在座位上不到十分鐘就去找周公去了。安靜的陽光灑在她臉上,伴著教室里淡淡的書香,初夏總是睡得很安穩(wěn)。

下午第一節(jié)課的鈴聲響了,是很悠揚的一段音樂,初夏揉揉被壓麻的胳膊,睜開眼睛掃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同學們都到了,大家似乎都很精神,這也是初夏一直都沒怎么想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為什么自己明明睡得這么多還那么愛困。

記得剛上高中的時候,一直不習慣熬夜的初夏在晚自習睡得一塌糊涂,同桌心琪怎么叫都沒有用,最后也只能任其一睡再睡,直到晚自習結(jié)束下課的鈴聲把初夏叫醒。就是這樣的一個女生,可能很多的人都不會想到她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并且成績優(yōu)異。

初夏從自己的世界里清醒過來就看見生物老師拿著教材走進了教室,生物老師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皮膚很白,只是講課的時候說話吐字不是很清楚,初夏對于這個老師沒什么特別的感覺,沒有特別喜歡也沒有特別的討厭。

生物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講著基因和染色體,算著各種遺傳圖譜中患各種病的概率。初夏認真的聽著,心里卻想著這又是一種自己永遠也算不明白的習題。就這樣一節(jié)課過去了,下課的時候同桌心琪向初夏要課堂筆記,不過轉(zhuǎn)頭看見初夏那副茫然的樣子就知道她上課的時候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去找其他的同學借了。

下課的時間同學們?nèi)齼蓛傻牧闹罴俚囊恍┌才牛跸囊粋€人望著午后的陽光發(fā)呆,她最喜歡在學習的間隙看學校對面的那幾顆白楊了,看著它們感受不同的四季和心情,仿佛只要有那幾棵樹的存在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支持,在初夏的心里這是一種無聲的陪伴,在以后的很多年無論初夏走到哪里,看到同樣的樹都要上前去抱抱它們,仿佛那段青澀的年華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辰逸就在這個時候坐在了初夏的身邊,故作鎮(zhèn)定的跟初夏說:“快放假了,假期有什么打算嗎?”初夏想了想說:“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回家呆著,看看書,跑跑步什么的,你呢?”辰逸笑了笑說:“這么勤快暑假還堅持運動呢,我暑假可能要出去玩兒……你能不能留個電話號碼給我?”初夏把姑姑家的電話號碼給了辰逸。

暑假就在大家的期盼當中到來了,那天早晨陽光耀眼,老師在教室里又囑咐了一下同學們假期的注意事項就宣布正式開始放假了。同學們一個接一個的跑出教室,歡快的跟老師說再見,班主任欣慰的笑了,看著這些快樂的小鳥飛回家去了。

初夏回到了姑姑家,姑姑一如既往的很熱情的接待了初夏,并且給初夏買了很多的好吃的。初夏又見到了姑姑家的姐姐,那個漂亮的姐姐。說是姐姐其實只是比初夏大了一歲,長的特別的漂亮,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皮膚白皙,有很好看的臉型,瘦瘦的,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恩養(yǎng)。初夏跟姐姐的關(guān)系特別的好,無話不說,這個暑假初夏發(fā)現(xiàn)姐姐有一些不一樣,好像比以前更喜歡打扮了,后來初夏終于看出了一些什么,因為初夏看見姐姐的抽屜了多了很多很多漂亮的信紙,初夏想姐姐肯定是戀愛了。

初夏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因為姐姐去見那個男生的時候,也帶上了初夏。初夏在有一些陰陰的早晨見到了那個男孩兒,一個很漂亮男孩。用漂亮這個詞去形容一個男孩兒也許真的不太恰當,但是這個男生長得實在是太細膩了,那種干干凈凈的帥氣真的就像是陽光一樣安靜但是耀眼。姐姐介紹說這是他的同學穆子豪,初夏笑笑算是打個招呼。

晚上回到姑姑家,姑姑很是不高興的責備姐姐說:“一放假就出去瘋,不好好學習又去哪玩了?”姐姐忙解釋道:“去書店看書了,是不是妹妹?”說這句話時恩養(yǎng)給初夏使了一個顏色,初夏忙附和到:“沒錯,我們在書店看書看的太入神了,所以錯過了時間。”

姑姑聽初夏這么說,就沒有在多問,因為在姑姑的眼中,初夏一直都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她也一直都特別相信初夏。

其實初夏知道,姑姑不可能生姐姐的氣,她最寵著姐姐了。每一次初夏看見恩養(yǎng)在姑姑姑父面前撒嬌都很羨慕,都很想知道躺在爸爸媽媽溫暖的懷抱中是怎樣一種幸福。但是,初夏知道,她再也不能躲在爸爸媽媽的懷里撒嬌了,因為從他們離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永遠的失去了這個權(quán)利。

日子平淡無奇的過著,初夏有一些想念還在老家的奶奶了,就跟姑姑說想回去看看奶奶。姑姑知道初夏一直都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就把初夏送到了回老家的車上,叮囑她注意安全。初夏就這樣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她一個人在車上聽著歌,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發(fā)呆。那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直在等待著她,等待著這個自從父母走后再也沒敢踏入這片土地的女孩兒。

車子行駛了大概半天的時間,就到了初夏的老家,一個很小的鎮(zhèn)子。下車的一瞬間初夏有一些恍惚,十幾年過去了,這里也有了一些變化,但是在初夏的記憶力,這個地方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那個留有她和爸爸媽媽歡聲笑語的地方。初夏一時沉浸在往事里,沒有注意到來接站的叔叔。叔叔走到初夏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驚訝的說:“你是初夏吧,都長這么大了。”初夏笑著跟來接站的叔叔打招呼,聊著家常,問了問奶奶的近況就一起回家了。

奶奶見到多年未見的孫女,竟有一些淚眼婆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那樣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奶奶握著初夏的手,問著問那,怕孫女擔心沒有提半個字關(guān)于去世的兒子兒媳的事。初夏就這樣在奶奶家住了下來,晚上皎潔的月光灑滿了屋子,初夏看著奶奶沉睡的臉覺得特別的幸福,因為在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一個人惦記著她。

初夏失眠了,把自己暴漏在月光之中,她想起爸爸媽媽在身邊的很多的場景,在初夏的心里其實他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在她孤單的時候,在她無助的時候,在她害怕的時候,爸爸媽媽始終都在初夏的心里。

因為初夏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初夏還小,所以大人們沒有讓初夏去墓地。這次初夏回到這個地方,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去墓地看看她的爸爸媽媽。初夏去墓地的那一天,天氣很是晴朗,只是風特別的大。初夏在叔叔的陪伴下來到墓地,叔叔祭拜完留初夏一個人在那,因為他知道這個倔強的不肯哭的孩子一定有很多的話跟她的爸爸媽媽說。

奇怪的是站在墓碑面前的初夏竟一點也發(fā)不出聲音,她只是望著墓碑上的照片站在那里發(fā)呆。有風吹過,樹梢輕柔的抖動著,初夏仿佛覺得這樣的風吹在身上,就像是爸爸媽媽在用手溫柔的愛撫著她,那些樹葉沙沙的響著,仿佛就是爸爸在說,我的乖女兒不要害怕,爸爸媽媽沒有離開一直陪在你身邊。

初夏就那樣呆呆的望著墓碑上爸爸媽媽微笑的模樣,突然就在這樣一個夏天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冷。

一個十八歲的孩子還不是很是懂得生與死到底有著怎樣的宿命,她只是知道這一個淺淺的墳?zāi)垢糸_了兩個世界,她再也無法握住爸爸溫暖的手,再也沒有辦法笑著跟爸爸說:“爸爸,你看初夏是不是做的很好?”那個冰冷漆黑的另一個世界,是初夏和所有還在陽光下呼吸的人永遠無法到達的世界。

初夏就那樣固執(zhí)的隱忍著自己的淚水,但是就在她低頭給逝去的爸爸媽媽行禮的時候眼淚突然就奔涌而出,一滴一滴掉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初夏在抬頭的那一瞬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看了看擔心他的叔叔,說可以回家了。

回到奶奶家初夏特別的平靜,因為不想讓奶奶擔心。安慰完奶奶之后初夏特別想出去走走,就跟奶奶說了一聲自己走出了家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隨意的走著,竟然走到了自己小時候住的地方。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片荒蕪,門前的小路上長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初夏小時候跟爸爸媽媽一起種的樹,如今已亭亭如蓋,望著眼前的一切初夏終于還是哭了,她有些單薄的身體顫抖著,哭泣著,仿佛這十幾年的光陰中的淚水都留在了這一刻。

初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當她擦干眼淚回頭再去望一望這片風景的時候竟然驚奇的發(fā)現(xiàn),有一束特別耀眼的光芒透過樹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照耀著自己剛剛流過淚的臉龐,初夏愣住了,她想也許這是遠在另一個世界里的爸爸媽媽在告訴自己要堅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也或許只是這束陽光想要給這個堅強的孩子一點溫暖。

初夏又在奶奶家住了兩天,因為要開學了不得不返回學校,初夏離開那座小鎮(zhèn)的早晨,天氣很晴朗奶奶和叔叔一家人把初夏送上車,奶奶不舍得初夏抱了又抱,還是和初夏說再見了。初夏柔聲的安慰著奶奶,并且答應(yīng)她在放假的時候,一定回來看她的,就轉(zhuǎn)身跟人群告別,踏上了回程的車子。

初夏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小鎮(zhèn),心里忽然覺得很幸福,因為這里還有愛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爸爸媽媽安睡在這里,自己很多快樂的時光也在這里,至少這些幸福還是有跡可循的,至少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不是孤零零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初夏回到姑姑家里,姑姑看初夏的情緒很好,也就放心了,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又為初夏準備了很多開學要用的東西,因為初夏馬上要升高三了,這一年對于每個孩子來說都是重要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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