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他灼熱的氣息不斷襲來,整個人仿佛墜入云霧中,有點暈眩。他的動作生澀笨拙,卻不乏熱情,似想將她生吞活剝。他一直溫文爾雅,這樣的他讓她有種陌生的恐懼。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歡你了,你會怎么樣?”她望著宋華宇,認真地問。
“怎么可能?”宋華宇笑了,一點兒也不當真。
“我是說如果,假設。”
“沒有這種如果。我們在一起二十幾年了,我不相信,有什么人可以讓你改變初衷。同樣,也沒有人可以改變我。我只愛你一個。”宋華宇眼神堅毅,語氣篤定。
“我是說如果。”她依然堅持。
宋華宇有些不安,他不明白,他的小情人今天為何如此反常,難道……他心里一凜,斷然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我相信,我的寶貝只是暫時迷路了。我會等她,等她長大,等她回到我身邊。”
卓穎感受到宋華宇的傷感,心抽痛了一下。他陪著她度過無憂童年,走過花季雨季,共享過種種歡欣、懊惱與哀傷,他幾乎參與了她生命的一切。雖然,他不曾帶給她狂亂的心跳,可在此之前,也沒有其他人帶給她這種感覺。她不能否認,這個男人已是她生命的一部分。若與他分開,會有鮮血淋漓的痛。
卓穎暗笑自己的魔怔,眼前這個男人,才是他該全力去愛的丈夫。其他人,都是無關緊要的。對,無關緊要!可能生活太安穩,太平淡,而那個人成了生活的調味劑。調味劑可以增加一盤菜的美味,然而沒有因此不吃菜,專吃調味劑。她應該回歸自己原有的生活,不再胡思亂想。
“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挑婚紗怎么樣?”她語氣平靜,仿佛在討論一頓午餐。
“你……你說什么?”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她,舌頭打結,聲音顫抖。剛才,她一直追問那樣的問題,他甚至有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慌,沒想到劇情急速反轉。
當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有一種極端的敏感。你似乎可以進入她的靈魂,知曉她的每一點情思涌動。更何況,他們整整相處了二十幾年。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她心動的對象。她望向他的眼神,總是平淡如水,雖有親切溫情,然而,全然不是戀人間的繾綣纏綿。
見不到她時,他會牽掛想念。一天沒有她的消息,他會如坐針氈,失魂落魄。但她不會。他甚至不記得她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他們是從小被允許被慫恿被祝福在一塊兒的,因此他有足夠的機會在她心里占據一席之地,但那似乎不是愛情。
他也曾無比熱切地希望她能給予熱烈的回應,然而總以失望告終。她喜歡他,依賴他,這點無可否認。所以,進入成年期后,他們自然而然地以情侶的姿態相處。當雙方父母提出訂婚,她也沒有反對。這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只是,每每提到結婚,她心底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和排斥。因此,婚期就一延再延。
他曾為此嚴重失眠過。可是,她沒有任何變心的跡象,待他也一往如常。社交圈子也沒絲毫改變,因兩人的朋友圈都是共同的。或許,她只是暫時不想受婚姻的束縛吧。他自我安慰。
“選婚紗啊。結婚不需要婚紗嗎?”看著他恍如遭受晴天霹靂的樣子,她不禁莞爾。他愛她,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和他在一起,她有種篤定的心安。“難道,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想,想,你三歲時,我就想和你結婚了。婚紗我都精選過了,特別高貴的幾件我已經付過定金,你去試穿一下就好,不用大海撈針。我知道,你一直沒什么耐性,試太多一定會煩躁……”他依然很興奮,講話語速都較平時快很多。他伸手去公文包里摸索,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戒指也買好了,可以替你戴……戴上嗎?”
“你怎么連這個都帶身上?”她詫異。
“我時刻都在等待著求婚的好時機。”他白皙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需要下跪嗎?我第一次求婚,沒經驗。”
“怎么,你還要有下次?拿我練習嗎?”她佯裝嗔怒。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他居然當真了,“我……我是怕求一次你不同意,要求很多次。要下跪嗎?”
“當然要!”
他“撲通”一聲跪下來,餐廳里的人紛紛側目,她無比尷尬,一把將他拉起來:“哎呀,你笨死了。求婚是單膝跪地,輕輕地……”
“哦哦,我再來一次吧。”
“還來啊?快走吧,丟死人了。”
她拉著他一路跑,一路哈哈大笑,他也跟著哈哈大笑。停下腳步時,還是笑得前俯后仰。
他抱住她,將自己的唇壓在她唇上。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的唇飽滿柔嫩,如花瓣,帶著甘甜的馨香。
她感受到他灼熱的氣息不斷襲來,整個人仿佛墜入云霧中,有點暈眩。他的動作生澀笨拙,卻不乏熱情,似想將她生吞活剝。他一直溫文爾雅,這樣的他讓她有種陌生的恐懼。
她輕微地掙扎,似乎鼓勵了他,他將她抱得更緊,吻得更深,她幾乎要窒息。
她掙扎著推開他。
“對不起,我……”雖然他們即將結為夫婦,他依然覺得自己冒犯了她。軍人家庭的孩子都比較保守。
“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
她似乎情緒不佳,怏怏不樂地走了。他深悔自己的唐突。認識這么多年,都沒有越軌的舉動,何必急在一時呢?何況,他們很快就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