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慕宸海
清晨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屋子，窗臺的幾盆花開得正艷。
“你說，當初你為什么會喜歡上我呢？”我從身后抱住在鏡子前梳妝的木槿。
“嗯，因為你傻傻的樣子很可愛呀。”她轉過頭，抿嘴笑著。
“還有呢？”
“呃，還有，你追我的方式也傻得可愛。”她對著鏡子笑個不停，握著口紅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也笑了。
口紅是鮮艷的紅色，就像我們熱烈的青春，像一團火，燃燒在已經遠去的歲月里。
01
“同學，我的飯卡忘記帶了，能借一下你的嗎？”我走到賣杭州小籠包的那個窗口，對站在一旁的女生說道。
她抬頭望了我一眼，把飯卡遞到我手上。
“我叫姜浩，你隔壁二班的，明天就把錢還給你。”我偷笑著，不住用余光看她的臉。
她的臉微微一紅，用大大的眼睛瞪著我：“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三班的？”
“哦，我，你那么優秀，全年級誰不知道你的大名啊。”我端起小籠包，在她的身旁坐下。
她低下頭，抿嘴笑著，臉更紅了。
我把飯卡遞給她的時候，忍不住又偷偷多看了兩眼。飯卡上的照片是剛入學的時候拍的，她穿著海藍色的T恤，咧著嘴笑著，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
木槿。
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不禁想起外婆家庭院里的那一簇木槿花，潔白得像一朵朵云彩，芬芳了我的童年。
“你很喜歡這家的小籠包嗎？”我仰起頭，看她夾起包子，在一角輕輕咬了一口。
“小時候在杭州長大，現在爸爸媽媽都在杭州，每次吃起杭州小籠包，就會想起他們。”她低著頭，輕聲說道。
我夾著包子，翻來覆去地看著，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慢慢地吃著。
我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想延長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可她吃得實在太慢了，我不好意思一直傻傻地坐著，只好起身向她道別。
她微微點頭，朝我笑了笑，繼續吃她的包子。
“我就說這招管用吧，不僅搭上了訕，還為下一次的相遇制造了機會，你該怎樣謝我？”舍友拍著我的肩膀，一臉得意。
“如果真把她追到手了，一定請大家出去吃飯。”我笑著，拍了他一下。
為了制造這場邂逅，我們籌劃了整整一周。
她幾點出教室，每次會和誰一起吃飯，常去哪家吃飯，我們都摸得一清二楚。
喜歡木槿已經快半年了，她是隔壁班的，常常從我們教室的窗前經過。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下課的時候，經常倚著墻朝外面張望。
我時常會看到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生從這里經過，有時懷里抱著一沓作業，有時手里只拿著本書。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一個人靜靜地走著，長長的馬尾在身后一晃一晃。
“每次她從這里經過，你都會看上半天，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同桌嬉笑著，撞了撞我的胳膊。
“沒，沒有啊，我是在看外面的風景。”我慌忙掩飾。
“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的心。”
對著他的笑容，我不安地低下了頭。
我真的喜歡上她了？
是的。來自內心深處的聲音答道。
每次她經過，我都會目送她的身影直到走廊盡頭。她不經過的時候，我也會對著外面呆望好久。
我把對她的愛慕埋藏在心底，直到上周在宿舍里玩真心話大冒險時，在舍友的步步緊逼下，才不得不說出來。
“喜歡就要去追嘛，不然錯過了會后悔一輩子的。”一個舍友說道，大家紛紛應和。
大家一起出謀劃策，最后選擇了借飯卡這個老套的方式。按舍友的說法，把十塊錢分成十次還給她，就可以有十次接近她的機會。
中午的陽光很燦爛，我在心里期望著，我們以后的時光，也會一片光明。
02
“木槿，可以向你請教一道題嗎？”我在她們班的窗口窺探了好久，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捧著習題，走到她的座位前。
“你們班有那么多學霸，怎么偏偏來問我？”她仰起頭，晃著手中的筆。
“呃，他們，這么晚了，我們班的人基本上都走了，我……”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學校啊？”她接過我的習題，筆在紙上飛快地演算著。
“哦，我，我住校，這么早回宿舍也沒什么事。”我支支吾吾。
“哦。”她隨口應著，把桌上的草稿紙推到我面前。
我看著滿紙的公式和整齊的演算步驟，滿面羞愧。我廢了好大勁兒都做不出來的題，她這么快就給出了答案。
“這個題型上課剛講過，你當時肯定沒聽吧。”她看了我一眼，嘴角漏出笑意。
是啊，我上課的確沒聽講，因為我的腦海里全是她。
“嗨，好巧啊，你也起這么早練口語嗎？”我穿過池塘邊的那幾株銀杏，走到她坐著的椅子旁。
“我都堅持了快兩年了，這會兒趁大家還沒起來，得利用好這難得的清凈。”她看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翻書。
太陽剛剛從東方的山頂探出頭來，陽光落在她的身上，恬靜柔和。
我在離她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不時抬頭看她側著的臉龐。
她偶爾抬起頭向遠處望一眼，又低下頭讀起書來。她的發音很標準，輕柔的聲音在晨讀園里隨風傳到我的耳畔，在我的心里久久回蕩。
“你讀單詞都不出聲的嗎？”她忽然抬起頭看我。
“哦，我，我在心里默念呢。”我忙低下頭盯著書本搜尋著，早已不記得剛才看到了哪一行。
她淺淺一笑，合上書本：“快上早讀了。”
我望著她的背影，才意識到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遇到她，一個小時，變得和一秒鐘一樣短暫。
我追上她的腳步，回頭一望，發現兩個人的身影靠得好近，幾乎要貼到一起了。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轉頭對她說：“以后，我們每天都一起晨讀，可以嗎？我也好沾沾大神的靈氣。”
她回頭對我莞爾一笑：“我每天早晨都在，你要來就來好了，晨讀園可不是我一個人的。”
我笑著，和她走進教學樓，直到她止住腳步，才發現錯走到了她的教室門口。我尷尬地轉身，回頭看到她正捂著嘴對著我偷笑。
03
從此，每天早晨六點，我都會準時起床，她的笑顏就是最好的鬧鐘。
“你怎么每天起得這么準時了？以前可是天天遲到被老師罰站的。”睡覺前，下鋪的舍友問我。
“我晚起一秒，可就要和她少待一秒了。”
“我說呢。”他笑著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那次課間操，我對著斜前方的她癡癡地看著，等人群開始散開的時候，才意識到課間操已經結束了。
“剛才就你一個人一直呆呆地站著，在整個人群中特突出，特傻。既然那么喜歡，就上去表白啊。”一舍友拍著我的肩說。
“去呀，快去呀。”其他幾個人嬉笑著，推著我就往前走。
“我，我……”我漲紅了臉，什么也說不出來。
“哎呀，痛快點，我都想幫你喊了。”一同學笑著。
我還沒回過神來，身旁一朋友就對著前方她的背影喊到：“木槿，姜浩說他喜歡你。”
“木槿，姜浩喜歡你。”其他幾個人也一起喊起來，大家相互扶著笑作一團，我抬眼望著不遠處的木槿，她雙頰羞得通紅，快步朝教學樓跑去。
前面的人群有看向我們這邊的，也有看向朝遠處跑去的木槿的。
“你們這下可坑死我了，她肯定不想再見到我了。”我瞪了他們一眼，朝教學樓跑去。
我坐在座位上，用手把頭撐在桌子上，眼睛眺望著窗外。
整整一天，她都沒有從窗前經過。放學后，我偷偷趴在她們班窗子前朝里面張望，她的座位上只有整整齊齊摞著的書本，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我失落地回到宿舍，舍友們的談笑讓我感到聒噪異常。
“之前還可以找理由和她接近，現在她都躲著我了，連見她一面都困難。”我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自言自語。
“女孩子總是害羞的嘛，明天早上，她一定會在晨讀園等你的。”
我白了他們一眼，把頭蒙進被子里，期望明天的第一縷陽光早些到來。
第二天，晨讀園里空無一人，只有我和自己的影子相伴，偶爾還有幾聲鳥鳴。
她說，她已經堅持兩年了。就為了避開我，她竟然改變了這么久以來的習慣。
我坐在長椅上，想象著她在時的場景，她恬靜的臉龐，輕柔的嗓音，以及偶爾抬頭時的笑容，都是那樣清晰可見，又是那樣遙不可及。
那一個小時，我感覺好像過了很多很多年，久到每一秒都被無限延長。
接連一周，她都沒有在晨讀園出現，偶爾在走廊上碰到她，她總是低著頭，匆匆而過，不肯多停留一秒。
“看來，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也許，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吧。”
本想向舍友尋求安慰，結果被潑了一盆冷水。
也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本來就是我一直在單相思，她的回避也屬正常。
放學后，我依舊留在教室里學習，之前只是為了找一個接近她的理由，而現在，我只想讓自己變得更好。如果某一天，她驀然回首，發現身邊的我已經變得和她一樣優秀，也許會重新考慮我的不離不棄呢。
周五的時候，我抱著書從教學樓出來時，正好碰到迎面走來的她。
她戴著好看的發卡，穿著白色的長裙，手里拿了幾本書。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高高的男生，和她說說笑笑。
“木，木槿……”我向她打招呼，想笑卻笑不出來。
難怪她躲著我，原來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木槿，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在人群中向你表白的男生？”那男的扭過頭，看著她的眼睛。
“是。哦，不是，當時是別人替他喊的。”木槿向他微微一笑。
我扔下書，走到那男生面前：“木槿既然選擇了你，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
“怎么，你還想和我決斗啊？”那男生嘴角一揚，笑出聲來。
他的輕蔑激起了我的怒氣，我瞪著他，胸脯挺得筆直。我不能在氣勢上輸給他。
“你們不會要打起來了吧？哥，你可別鬧了。”木槿拉了拉那男生的衣袖，一臉緊張。
“看來，他還真的挺在乎你的。”男生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他們兩個漸漸遠去。木槿回頭給我的那一個微笑，更使我感覺如在夢里。
04
這天放學后，我又習慣性地走到了她的教室，透過窗子，我看到她埋頭坐著，不知在寫些什么。
“我，我以為，你會一直躲著我，再也不想見到我了。”我走到她身邊，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
“我躲你做什么，這幾天我爸媽回來了，我一放學就往家里趕，哪里還有空閑和你玩躲貓貓。”她笑了笑。
“你，你那天，我以為你生氣了呢。”我囁嚅道。
“我是很生氣。”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道：“我生氣為什么不是你親口對我說出來的。”
我激動地滿面通紅，在她面前抓耳撓腮，只是傻傻地笑著。
“我是第一次追別人，可能看起來有點傻，余生還請多多指教。”
“我可不是第一次被別人追，不過我就是喜歡你傻傻的樣子。”她的笑，就像天邊的晚霞一樣迷人。
“喜歡你的人很多，不缺我一個，但我愛的人很少，只有你一個。”我緊緊地抱住她，笑得好開心。
“我也是。”她笑著，在我耳畔輕輕說道。
我是第一次追別人，也是最后一次。
余生請多指教。
無戒365極限挑戰日更營第25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