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約而至的一場雪,鋪滿了整座城,我翻出酷我音樂盒,聽孫燕姿的遇見彌漫在整個房間,然后起身望向窗外。
不遠處的香椿樹上,停歇著幾只被落雪打濕的麻雀,樹枝上結出的香鈴子暗香浮動,頗有一絲韻味,旁邊的幾棵梧桐樹早已被秋風拂去了樹葉,剩下清晰可數的枝干。隔著層層飄雪,望盡目光深處的水霧草木,如同一幅留白的山水畫。
我見慣了冰城的雪,時常懷念故鄉的雨,偶爾想起那凝望雨幕的雙眼,于每一個立春,浮夏,深秋,暖冬,亦或是一些干涸的需要雨水汲滿的日子,望著抽了枝丫,開滿小花,或是落葉紛飛,結了冰花的樹。亦有時,我只是站在那里,望眼欲穿般,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默默的去思量,或者去構想,那一個個關乎美好的故事。
我曾經讀過的三毛,海子,席慕容,余秋雨,還有納蘭等寫出的所有關乎美好的每一句動人的話語;我知道的高斯,黎曼,柯西,伽羅華,還有阿貝爾等在數學世界里演繹的方程的美;我生命里出現的所有關于遇見,關于青春,關于成長,關于夢想的一個個美好的故事,總是如雨水般一次又一次滋潤著我干涸的內心世界。
讀到柳永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草色煙光殘照里,愿與你淺斟低吟,不讓你一人把欄桿拍遍,感嘆無言誰會憑欄意;讀到秦少游的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構想你青衫磊落,卻懷著暗雅如蘭的憂傷,讓我為你抹平,那眉間的愁緒;還有晏小山的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陸游的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張祜的一聲何滿子,雙淚落君前;納蘭的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如泉涌般映入腦海的詩句,猶如白居易的綠蟻新醅酒,沁人心脾。
重溫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的最后時刻,四位音樂人的不離不舍;安靜的躺在床上緊緊相擁的老夫婦,依然信守著矢志不渝、相濡以沫的誓言;兩個孩子聽媽媽講述著童話故事,緩緩地睡去。這里講述的生命中關于愛情的遇見與美好,關于生命的自救與救贖,讓我一次又一次在清醒中如癡如醉。
我又想起了海上鋼琴師,假如愛有天意,秒速五厘米,雛菊。我想說的是,這個世界上所有關乎美好的象征,總是令人無限向往而又回味無窮。
窗外的雪還在下著,樹上的麻雀不知何時飛走了。
我想起了你們,還有那段日子的每一個清晨,不知是誰放在圖書館座位上的蘋果,這段回憶如落幕的夕陽,奪目而又溫存。
關于愛情,走過青春年少,我似乎明白了“永遠”、“心靈”和“靈魂”之所在,然后在下一個瞬間,卻又悲傷的無法抑制。我不知道該如何珍藏你帶給我的那份美好,也不知道該將你的靈魂帶往何處,我清楚地知道,橫亙在我們面前的是那沉重的人生與漫長的時間,讓人望而卻步。
但是,這束縛著我的不安,最終還是慢慢地消失了,剩下的是生命中不停的遇見給予我的關于成長的認知與希冀。
我越來越感覺到自己需要能保護你的力量,我一邊久久地眺望著窗外的一切,一邊如此想到。
窗外飄雪不斷,時間在這樣的時刻顯得無力而又緩慢,如雨后潮濕墻壁上的蝸牛,漫無目的而又執著的向前爬動,我們需要這樣一些與天地對峙的時刻,你要詢問她,關于世俗,一切不可解的奧妙。
我行走在現實世界,心存美好,卻又不得不接受世俗的嘲笑與譏諷,中學作文時常說屈原遺世獨立,陶淵明不愿為五斗米折腰做鄉里小人,而今身處其中,方才明白其中深意。
我并不是排斥世俗,我只是厭倦沒有一點底蘊卻深諳世俗走火入魔的人罷了。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與世俗格格不入,卻也不愿做沒有一點底蘊而與世俗格格不入的憤世嫉俗者,更不愿做明知世俗而安分世俗的凡夫俗子。
我欣然于心存美好,深惡與世俗的格格不入,所以當我再一次翻看與脫俗的每一次邂逅,我清楚的看到到了自己的立場與心境。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的是那遙遠的過去,夢中我還只是個孩子,被皚皚白雪覆蓋的田園,遠遠望去只見燈火闌珊,厚厚的積雪上面,是一群孩子的腳印,我們背著書包,走出校門,滿心歡喜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就這樣,將來我們會一直心存美好,輕輕哼唱著一首被遺忘的歌曲,聽著雪花的綻放,堅定的望著彼岸,亦沒有恐懼地堅定走去。對此,我一直都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