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畢業(yè)后,踏踏實實的工作了一年,并不覺得不“不快活”,收獲很大。但也一直向往、懷念一個人的旅行。雖然今后好長一段時間只能在假日游人出行高峰時小逛一下,不過什么階段做什么事,我會更加珍惜每次得之不易的旅行,去認識有趣的人,去做有趣的事。
人生的路,不是單行線,是N車道,我們可以在合適的時候任意并道,無論在哪條路上,都要懂得享受路上的風景。
01
很久沒旅行重新踏上旅途,開始竟然有些不適應,心情不放松,感覺不自由 。一度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變的浮躁不安。
直到今天到了扎尕那 ,終于找回了久違的旅行的感覺。
有人認為扎尕那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靜謐的小山村了,隨處可見正在建設(shè)中的客棧 ,水泥磚頭到處是,但我完全不在意這些,對于扎尕那,希望它永遠古樸是自私的。
在變化中有東西是永遠不會變的,就像這個村子永遠在,這里的山水永遠在,藏民們無論白天客棧生意多么忙碌,但總要照顧家庭,燒水做飯,喂馬放羊,他們的生活方式永遠在。我們想要體會的不就是這些去掉表面呈現(xiàn)方式的東西嗎?
下午我去了山頂?shù)囊粋€轉(zhuǎn)經(jīng)廊,高高的,遠遠望下去,群山環(huán)繞的村子盡收眼底,十分開闊 。一個喇嘛穿著僧服,背對著轉(zhuǎn)經(jīng)廊,坐在廊道倚著欄桿看著遠方。
然后,我默默地坐在了他旁邊,搭訕 ,因為我真的太想找個人聊天,聊有的沒的,不管對方回答什么,自己都不會反感。首先我要確保自己不讓別人反感,喇嘛師傅一定見識過太多不可理喻的游客。
于是小心翼翼的撩僧開始了,我也學他的動作,坐在廊道倚著欄桿看著遠方。我問他幾歲出家,在哪里學的佛法,家在哪里,給他講我看過的一些書,遇見過的一些人,后來他漸漸和我也聊的多了,那種互相信任的感覺讓我心安。
我們身邊絡繹不絕的有驢友、背包客、大爺大媽熊孩子經(jīng)過,吵吵嚷嚷,偶爾會有人問喇嘛師傅一些問題,我知道的都會替他回答。一直都有人對著喇嘛師傅拍照,再后來,就是同時拍我們兩個,可能是因為我的衣服和喇嘛師傅的僧服很像的原因吧。我本人是不喜歡的,但師傅并沒有說什么,于是我也就知識心里暗自不爽。直到有兩個“美女”在我們身后喊:“師傅師傅” ,我和師傅回頭看過去,以為有什么事要問,結(jié)果回過頭就是相機卡擦卡擦……這次我可忍不住了,說了他們,這樣也太不禮貌了。效果出其不意的好,美女們羞愧地逃離了現(xiàn)場。
喇嘛師傅說他的師傅不允許他們照相,因為留戀這一世的軀體是愚昧的。
連續(xù)兩天沒有睡好覺,此時已經(jīng)完全放松了下來,躺下來披著圍巾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無比的香甜。醒來以后天都暗了,耳朵傳來轉(zhuǎn)經(jīng)筒轉(zhuǎn)動的咯吱咯吱聲,不知喇嘛師傅何時起來轉(zhuǎn)經(jīng)的。他說讓我快下山,再黑我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喇嘛師傅把我送到了小路上,我說了謝謝,沒說再見。天黑了,果然我找不到路了,不過我一點也不害怕,而且好開心。
02
早上醒來屋子里依然漆黑一片,晝夜不分的時候,時間很是混沌,看了一下時間,是早上6:00。睡意已無,鉆出被窩,不想錯過這個依舊半夢半醒的村子。
推開門的那一刻,寒氣撲面襲來。天只有一點蒙蒙亮,周圍十分寂靜,越是寂靜的環(huán)境中,寒冷越是咄咄逼人,甚至可以侵入內(nèi)心,好在越走越喘,越喘越覺得發(fā)熱。
不一會兒天就亮了,站在山腰上的村落小路向下望,能夠看得見河水,白白的一條落在山腳下。我想去摸一摸那河水。于是抄了近路,翻過柵欄,從梯田一路向下。途中偶遇一頭小黃牛,因為早上帶出來邊走邊吃的餅子沒有解決掉,干脆就找它幫忙吧!這才有了我和小黃牛的照片。把手機放在地上,設(shè)置成視頻模式~~~ 哈哈哈 一個人出來旅行要想留下珍貴時刻的記錄,全是套路哦。
比起期待終點,我更陶醉于想法萌生那一刻的激動和追尋過程中的體驗。旅行就是如此,常常聽到費盡千辛萬苦抵達景點的游客說不過如此、不去也罷、不好、不好……可是你所失望的東西不也正是一路上帶給你滿滿期待的東西嘛!
河水清涼透徹,順便洗漱了一下。然后下河趟了趟水,把鞋子上的泥沖掉,不過還是不小心把水滲進了鞋子。耳畔有不絕地流水聲,鳥叫聲,時而伴著藏香豬的呼吸聲。
這里讓我倍感輕松,心里暗自籌劃好了下午就到這邊寫寫日記,睡覺小憩。我一邊沿著河水向上逛,一邊留意著周圍的環(huán)境,哪塊地方有陰涼,哪塊石頭足夠大又足夠平坦。
當我還幻想著下午靜謐時光時,有鈴鐺聲越來越近,然后!一個藏民牽著他的馬兒出現(xiàn)了!馬兒好俊俏!自從祁連山下的山丹軍馬場穿著拖鞋騎馬狂奔以后,我再也沒有騎過,甚至見過馬兒了!
我見馬背上沒有馬鞍,知道了他不是牽著馬兒去做生意。他見了我之后友好的笑了笑, 我也笑著問他:“你去哪兒?” 他說他要帶馬吃草。
“去哪兒吃草”
“去仙女灘,這邊沒草吃了”
“仙女灘?就是游人都去的那個地方嗎?”
“對,不過你去的話要門票”
“嗯!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喂馬嗎?” ?
“我去仙女灘,把馬放在那里吃草,然后還要去另一個地方,在山里,要走2個多小時,把另一匹馬牽回來?!彼f著一口很不流利的漢語,不相信我要和他去。
“啊!那我可以和你去山里嗎?” ?
“呵呵”,他笑。從他的笑容中我依然能看得出他的不可思議,他應該是心里暗自犯嘀咕呢,這是哪里來的奇怪的女人?“要走很遠,那個路不是很好。” ?
“沒關(guān)系,我想去看看,我和你一起去吧!”
由于我的堅持,最后他默許了,我們都笑了。 ?我說:“現(xiàn)在中午了,我們下山吃個飯再去吧,我餓了!我請你!” 他說不好意思,應該他請我吃飯,然后帶我去他們的山上看看??晌矣衷趺春靡馑寄亍:退蝗?,天氣會越來越熱,我卻穿的里外三層,還是先回去換衣服,讓他去吃飯吧,等他吃完我也就下來了!
“等我?。Q完衣服我就下去找你!你別走??!我和你去呢!”海拔2500多,我趕緊一路氣喘吁吁小跑著回去,不想浪費他的時間。 ?“不急不急,你慢一點?!彼诤竺娲舐曊f道。
回到客棧,我驕傲的和老板爺爺說:“等下我要去遛馬,不是你們牽著馬我騎著呦~,我遇見了一個你們這里的人,他帶我去喂馬,~”。說著把照片拿給他看,老板爺爺好奇地趕緊拿過手機,笑著點點頭,“哦哦,呵呵。”
和他上山對我來說很吃力,牟足了勁兒才勉強跟得上,他還一路不停的讓我到前面走,怕馬把我踢了。路上遇到了一對游客夫妻吵架,導致我們的話題都落在了藏族女人和漢族女人身上。 ?
他說:“頂嘴,不行,要休掉”
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著:“那個男人就是太霸道,不講理!”
“那也不行,不能和丈夫頂嘴,沒有對錯,丈夫錯了也不行” ?
一會兒看見個小女孩在路上哭,大概是和媽媽不愉快了 。 ?
他說:“在外面,這么多人,路上哭不行,要休掉” ?
哈哈哈哈哈哈 !??!
不一會兒就到了仙女灘,很多游人。他把馬兒帶到坡下吃草,我們在草坡上坐著,我拿出我的大餅子就著開水,我說怕你著急我沒吃飯這是我的午飯。他笑笑不說話。
他叫知尕,家里有父親、妻子和兩個女兒,還有一位親戚,因為無兒無女無人照顧,所以就住知尕家了。我問他那這個人干活嗎?知尕說他老了,干不了,我們養(yǎng)著他。知尕的牧場在200多公里外的卓尼,每次他都是帶上帳篷,騎三天三夜的馬過去,清點一下牛羊。這里幾乎家家戶戶都開了客棧,但是知尕還沒,他打算明年賣一些牛羊,蓋三層木屋,也開個客棧。他的眼神中充滿向往,說明年如果我再來,客棧就蓋好了,到時候我就可以住他家了,再多帶上我的朋友。
聊著聊著,幾個放蕩不羈的藏族小伙兒騎著摩托車也過來了。原來其中一個還是我住的客棧老板娘的弟弟。這幾個人就沒有知尕老實本分了,更像是漢族的逗比青年,也沒個正經(jīng),但都很有趣。他們還說我穿的衣服像他們這里的尼姑,哈哈哈,我嗆聲道來的路上還有漢族人要求和我合照呢!大家都哈哈哈的笑起來。
笑歸笑,他們建議我不要和知尕去山里,原因很簡單,怕我拖知尕后退。我還真的猶豫了,最后選了個折中的辦法:我和知尕走到走不動的時候原地等他,這樣剛好我也可以一個人呆一會兒,彌補原本計劃好的岸邊小憩。
大家在草原上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聊得差不多,我們也該出發(fā)了,再見啦帥小伙兒們!起身,進山!去認識最真實的扎尕那了!
知尕在前,我在后,一路上我就跟著他的腳步,我說累的時候他就停下來等等我。
走到山的開闊處時,我放棄了繼續(xù)前行,知尕讓我休息,等他把馬牽回來我們再一起下去。他走的很快,我沖著他的背影喊:“不用著急,你慢慢走,我也多休息一下!”
就是這多休息一下,有了如今的又腫又癢的腳踝,而且范圍逐漸擴大。因為睡覺的時候,不知道被什么蟲子咬了一口,哎。
知尕下來的時已經(jīng)過去兩個多小時了,他一路不停的說馬跑到別處,他找了好一會兒,以為我會先走。
知尕說村里馬多,所以帶游客騎馬去大峽谷里面需要隔天輪換,明天就能輪到他了,來回走一趟260塊,他一天平均可以走3、4趟。
再見了知尕,我等不到明天騎你的馬進大峽谷了,我要很早出發(fā),去下一個地方。
第二天早上,我還是天沒亮就出來了,爬到山頂?shù)霓D(zhuǎn)經(jīng)廊,想在臨走前再“偶遇”一下喇嘛師傅,但只有早早架起相機拍日出的人,可是今天陰天。我坐在喇嘛師傅曾經(jīng)坐著的地方向下望,感受著他的感受。
天下起了雨,不小的雨,我該走了。希望雨快一點停,這樣知尕就能牽著馬兒帶著游客進山了。
后記:清晨細雨中我離開了扎尕那,在停車場等車的時候,我遠遠看見雨中牽著馬排隊的知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