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焦仲卿來到正堂上的時候,看見小妹跪坐在廳堂中間,聽到母親在絮叨著什么,隱隱的能聽到妹妹抽泣的聲音。
“仲慧,不照看你嫂子著,跑這里有什么冤枉事,一天都不讓人省心!”焦仲卿教訓著妹妹,想來可能是妹妹與妻子有什么沖突,可是這妹妹也太不懂事了。想姑嫂二人一直關系親密,妻子又如姊妹般關愛妹妹,斷不能如此傷害呀?難道還有什么隱情!焦仲卿如此想著,扶起妹妹,心緒也稍顯平復了些。
“別哭了,去吧!”不等焦仲卿拜禮,焦母便打發焦仲慧離去,也未明說到哪里去。
焦仲慧眼見哥哥來臨,便覺心安了些,擦拭著淚水轉身離去。
“阿母,今天這都是怎么了?一回家一個個都淚水漣漣的,好似家里招來多大委屈似得!”
焦母冷哼一聲,“你覺得怎么了?”焦母先發制人問道。
“是不家里來什么人類,看我不在欺負女眷?”焦仲卿小心的問道,也盡量思慮著可能的原因。
“想你也是一府吏,多少都是食俸祿的人。在這廬江縣城里還不見得有人敢上門欺壓!”焦母說著,也不覺表現的自豪起來。想來焦家與蔡府想來交好,與縣城里其他大族也頗有交情,怎會出現焦仲卿所言之事呢。況且焦仲卿的身份,在這縣城也不一般,怎不讓人驕傲呢!
“阿母,那為何蘭芝和仲慧都是淚水漣漣的,難不成姑嫂兩人發生了什么不快?”
“你說能有什么不快?”
“那為何蘭芝神色哀傷的躺著床上,小妹也在哭泣?”
“她還躺床上裝病呢啊?”焦母淡淡的說著,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焦仲卿靜靜的看著母親,心里卻已炸開了郭,妻子和母親不是一向相處和睦的嗎,什么時候走到這一步了?他的憤怒沒有了,煩躁也沒有了,留下來的只是不解。他是真的不解,這到底是怎么了?
“阿母,大夫都診治過,蘭芝她是勞累過度,積勞成疾,真的病了啊!”
“哦!也是,她是真的有病吧。不然嫁過來四五年了,也不見誕生一兒半女呀!”
“阿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可能是蘭芝太過勞累所致吧!”焦仲卿說道此處,也想起了妻子雞鳴而織,夜夜勞作的辛勤,忙跪倒在地開解道“我們可以找大夫來診治的呀!如何要如此誅心呀!阿母!”
“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焦母充滿威嚴的說道,低頭盯住了跪倒在地的兒子。“誅心!呵呵,好個誅心,我還要逐出焦家呢!”
“阿母,為什么?”
“孩子,孟子有言: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懂為母的苦心嗎?”
“阿母!為什么?”
“孩子,我是為你好啊!想你什么身份,她一介鄉野粗婦,如何匹配與你啊!”
“阿母!為什么!”
“你怎么就這么軸呢!她一介粗婦,無矩無禮的,都不受我管教,不受母命,舉動自由。”焦母說著從椅子上站立起來,圍著兒子說教,“你說她還會頂撞長輩,叫我該如何自處,我還有家長威嚴嗎?啊!”
“阿母,蘭芝嫁給我這幾年來,一應家務全賴有蘭芝照料。我覺得對您更是敬你有加,有時候都能感覺到對你的畏懼,我想她是城外女兒也未加理會。還有小妹,蘭芝更是關愛有加,視如親生姊妹一般!到底哪里錯了?”焦仲卿這樣解釋道。
只見焦母在聽到兒子處處維護媳婦的言語時,惱怒的竟圍著兒子轉起圈來。
“必須遣歸!”焦母氣的吼道,“小子我把你養到這么大,你竟為了一婦人也頂撞我,你對她有了情義,你對母親還有孝廉嗎!”
“阿母,這到底是那里錯了……”
“別說了,去休息吧!”焦母不耐煩的說道,轉身想內室走去。
看著母親離開,焦仲卿眼見無法在說什么,只能緩緩起身無力的往回走。
就在焦仲卿不知如何是好,思索這件事是否還有挽留的余地的時候。自己已經走到了廂房外,只聽的姑嫂二人在一起,一邊哭泣一邊說話。
“小妹,不要哭泣,我本就是鄉野里長大的,什么委屈沒有受不了呢!何況嫁給你哥哥,他也是真心待我好的,只怪我沒有育的一兒半女的!”劉蘭芝流著淚說著,焦仲慧卻一頭扎進了嫂嫂的壞里。“小妹,不要哭了,你還要好好嫁人的,千萬不要學我啊,要學會照顧自己哦!”劉蘭芝撫摸著焦仲慧的頭發,像似夢囈般自顧自的說著。
焦仲卿聽到此處,那里還不知道妻子已經什么都清楚了,但是這會你埋怨小妹也無濟于事了,只有先好生安撫妻子了。
就在姑嫂二人懷抱著泣訴的時候,焦仲卿走了進來,落魄的像是丟了什么似地,就這樣走到床前,把妻子也抱在懷里。
“阿郎……”劉蘭芝見丈夫到來,更加委屈的抽泣起來。
“哥哥,不要然嫂嫂離開啊!嫂嫂什么都會的,什么都能做的,我還有好多東西沒有向嫂嫂學呢!”焦仲慧也委屈的糾纏著哥哥。
聽妹妹這么說,焦仲卿覺得這兩年來對妻子的照顧還是少了,可是他還是不懂到底那里錯了。“蘭芝,小妹,到底那里出問題了啊?”說著自己也哽咽起來。
“哥哥,不知道阿母怎么就突然這樣了呀!”焦仲慧無辜的解說。“嫂嫂說下午阿母過來看她,說她裝病,她解釋了幾句就說她頂撞長輩,還說她有病不能生孩子!”
“阿郎,是我的錯,是我沒能給你生個孩子!”
“誰說是你的錯,誰說你就不能給我生孩子!”焦仲卿怒道,“這都是借口,借口,我相信我們會有孩子的,你不要再亂想!你這么勞累的都病倒了,還怎么能有身孕,等大夫給你調理好了再說。”
“阿郎……”
“你不要亂想了,等我盛些飯菜來,吃了好好休息啊!”焦仲卿說著拍拍妻子和妹妹的肩膀,二人慢慢平復著心緒,焦仲卿看著稍微放心了才離去盛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