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王,叫王伶。今年25,比我大三歲。姑娘人還是挺漂亮的,不管是當初我們在一起還是我們分開時,我都覺得她好看。當初去追人家,也就圖人家長的好看。我和她是同班同學,不過是那種大班,有185個人。班級是大三重組的,我們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在教室,在食堂,在開水房,在公園......感覺就好像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地方,我們都能碰到一起,每次見到她,我兩只眼睛都閃閃發(fā)光,然而那個時候我比較膽小,比較害羞,人又比較木,整個就像一活生生的棒槌。所以直到畢業(yè),整個大三,一年時間里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倒不是海里的月亮,也不是天上的星星,她讓我我看的見,摸得著,可她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至今我仍記得,初次見她的場景。那時候姑娘穿一身大嘴猴的的運動套裝,通體的碧綠,在陽光照耀下格外顯眼,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自然的生機,又顯得格外的俏皮美麗。后背的大嘴猴的嘴巴隨著姑娘的走動有節(jié)奏的一張一合,給人莫名的一種喜感,讓人有種放聲大笑的沖動。
那時應該是秋天。樹木大多都已開始落葉,瑟瑟寒風吹的落葉漫天飛舞,有幾處還形成了微型的小龍卷。我穿著肥大的運動褲,褲腳被風刮的嗦躡作響。腳上是雙老式回力鞋,雖然好穿,但不保暖,冷意透過硬綁綁的鞋底傳遞過來,給人一種無處躲避的痛楚。還好此時我的正前方有一個漂亮的姑娘,風把心動的感覺吹來,這仿佛讓我置身于溫暖的春日,她身上是很好聞的淡淡清香,長頭發(fā)扎成馬尾,隨風飄揚。
社會的進步發(fā)展并沒有給學校帶來很大的變化,在2015年,我們學校還是老式的10人寢。寢室的全部:10張光板床,2個日光燈,2個水龍頭,一個廁所,條件雖然簡陋,但收費還是相當便宜,地處市中心的學校一學期收費是800元。我住在4樓,下面是整條的商業(yè)街,商場,酒吧,ktv……到處都是。白天這里是這個城市的經(jīng)濟中心,隨處可見繁華的景象,隨著夜晚的降臨,酒吧和ktv開始營業(yè),五顏六色的燈光和震耳欲聾的音樂會讓這里陷入一種短暫的狂亂,有時侯會有喝醉酒的人起沖突乃至大打出手,當然更多的時候是各個ktv傳來的鬼哭狼嚎的聲音,雖然唱的不是很好,不過聲音倒是很大,從中可以感知到一種超乎尋常的自信!學校晚上實行門禁,晚上10點必須歸寢,這可能也是另一種保護學生的良苦用心。在晚上11點40會有灑水車駛過,白色水柱將道路和樹枝上的泥土灰塵沖走的同時也將這個城市白天的繁華和夜晚的虛浮一同帶走。這個時候大多數(shù)人們都已陷入溫柔的夢鄉(xiāng),只余暖黃的路燈光穿透飄揚著的層層細密的水珠,給人帶來似夢非夢的錯覺。晚上12點,寢室所有人都睡了,一個個睡的東倒西歪,鼾聲四起,我把下鋪被蹬掉的被子給他蓋上,爬上床,然后一骨碌的縮進被子。過了12點,新的一天到來,今天的繁華和虛浮以及所有事都不會在有,就好像它們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南方的秋天多雨,又濕又冷,而寢室沒有直供的熱水,需要的話要自己拿水桶或熱水瓶去500米遠的開水房提水。男生大多是拿桶,女生大多是拿瓶。那時候我喜歡的這個姑娘高瘦高瘦的,一手一個瓶都顯得有點略微吃力。我很想幫她,但又怕突然的出現(xiàn)會嚇到人家。吃飽飯的話我可以一手提4個熱水瓶,兩只手就是8個,這樣差不多我一個人就能滿足整個寢室的用水。在學校我都堅持洗冷水澡,一直要到12月31號。打熱水我權當鍛煉身體和為他人提供方便,我很想幫喜歡的女孩子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我沒有這個勇氣。
在大三那年,我心里有了喜歡的人,每天只要看到她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溫暖。就連最討厭的線性代數(shù)和馬克思主義這兩門課程我都堅持全勤,只為了能多看她幾眼。而且那時候我已經(jīng)簽了就業(yè)協(xié)議,不用為畢業(yè)后的工作發(fā)愁。每天早晨起來,先去公園溜達一圈,回來洗個澡吃完飯就跑去圖書館,中午午睡后又去圖書館,晚上吃完飯后點一兩根煙思考一下人生過后就去跑步,跑到夜里10點多回來,那時候街上基本就我一人了。周末圖書館是不開門的,我早晨起來會去健身房跑個十公里,下午會練練字,摘抄一些海子.三毛.季羨林等名家的詞句,晚上心情好會打打球,有時也會去上上網(wǎng),得此大三那年我的游戲賬號連升4個等級,不過我不能常去上網(wǎng),也不能總去k歌,因為那時父親每個月給我600元的生活費,相比于玩樂,還是吃飽飯最重要。我也做過幾次兼職,可能那時候還沒有練達的人情世故,感覺都不是很好。既然賺不了錢,那我就拼命去省,所以我只能不斷的看書,寫字,跑步,我錢少但是時間多。
整個大三波瀾不驚的度過,6月是畢業(yè)季,我們先照畢業(yè)照,再聚餐,再拿證,拿到畢業(yè)證時心里還是挺感慨的。因為我們是職業(yè)學院,學知識很重要,但簽單位更重要。學院不要求你多么的努力,多么的優(yōu)秀,僅僅要求你三年讀書生涯,身體健康沒有缺胳膊少腿,不逃課不掛科不打架,這樣下來基本上畢業(yè)有份工作沒有大的問題。學院喜歡你沒有脾氣,沒有個性,它要求你絕對的服從---為了你今后的工作提前打好基礎。我在2015年的6月18號拿了畢業(yè)證,4天后拿到了就業(yè)單位報道通知單,然后大中午的我在學校的400米跑道跑了28圈,這是我最后一次在這個學校跑步,眼淚混雜著汗水滴落,最后整個人直接癱倒在草地上。在6月,大一大二的同學相繼放假,大三的也已畢業(yè),整個學校空蕩蕩的,唯一不變的的是上下課的鈴聲照常響起。下午3點,我收拾好行李,拉好門,準備回家。我做的是長沙開往成都東的k577次,由于我春運暑運都在長沙客運段實習,基本上長沙始發(fā)的列車我都實習過,所以我沒有買票。車長對我很好,他讓我睡他的床,晚上11點40分,我到達懷化,父親騎了個摩托來接我。一直到報道時間,整個暑假我過的無比開心,無比輕松。在這期間,我跑爛了2雙鞋,剪了2次頭發(fā),回了趟老家,還去了父親的工地幫了一個月的忙。不過我沒有思念我喜歡的這個姑娘,畢竟一畢業(yè),天各一方,再也見不到她了。
或是有緣?或是注定?我不知道。反正當我在報到的地點見到她時,我變的呆若木雞,內心瞬間被一種狂喜沖的左搖右晃,整個人跟喝醉了酒一樣,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曉得一個勁的沖著人家傻傻的發(fā)笑。可能是出于禮貌,她對我微微一笑致意,這可把我樂壞了,讓我的大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2015年8月19日,在總部進行了入職培訓后我們就要分配到各個具體的工作單位了。為了體現(xiàn)關心關愛職工,總部給我們每人發(fā)了三件套,一床薄毯,在加2個大枕頭。東西不重,但是體積大,又不好拿。走的那天又下著小雨,女孩子又要打傘又要拉箱又要扛枕頭,這可把她們累壞了。于是我假裝好心,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沒有拒絕。于是我得以和她一起并肩而行,有說有笑,就像我們已相識已久,關系親密的像戀人那樣。
到了具體工作地點,又進行三天的車間培訓。培訓結束后在下放到下面的小站。培訓實在是枯燥,又是大熱天的,我根本一點都聽不進,滿腦袋都是她的身影,看著她的背影我的嘴角會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那時她穿一件米白色長裙,像個雪糕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去親一口。
車間三天培訓匆匆而過。在第三天的晚上車間組織聯(lián)歡晚會,歡送我們正式下站。晚會主打燒烤和啤酒,木炭在風中燒的正旺,搞的氣氛異常火熱。2瓶酒下肚,尋思著我和她不能分在一起,心里難免有點悲切。酒壯慫人膽,我又喝了一瓶,鼓起勇氣向她表白。我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我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她愣愣的看著我,許是不想讓我太過難堪,她并沒有立馬拒絕我,只是說考慮考慮。在那個夏天,我真的異常感激這個姑娘,其實她并不喜歡我,不過她站在我的立場并且充分的考慮了我的情緒,并且用微笑委婉的告訴了我想要的答案。
既然她沒有"明確的"拒絕,那我也就打蛇隨棍上。我開始頻繁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瞅準各種機會和她在一起。一有男的靠近她,我就會明確告訴他這姑娘是有男朋友了的,不要打壞主意。這一幼稚的行為常常讓她氣的跳腳,不過我臉皮厚,才不管這些呢,她的身邊親密的男孩只能有我,只能是我。
人都是有感情的,相處是最能增進感情的方式了。我們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去旅游。雖然沒有明說,但也算是正式的談戀愛,在一起了。我拉著她的手,她靠著我的肩,她的手很小,只到我的一半。她曾說過我肩膀沒肉,太硬。
我們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極速升溫地同時也免不了會吵架。她生氣時會不接我電話,不回我微信。不過沒關系,這時候我會等在她門前,當她下班時看到在門前的我會把我當空氣故意無視我,不過我進門時她也沒攔著不讓我進,她這樣可愛的行為讓我每次都想笑。我把她抱在懷里,她掙扎著不依,我又把她抱在懷里,她開始捶我,痛斥我冷漠的行為,有時候她會哭,甚至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這當然會讓我很心痛,是那種心里真的會抽搐的痛。我會覺得很對不起她和我們這段感情。
當時畢業(yè)時學校承諾過我們會分在高鐵站,這曾讓我們無比歡喜,因為高鐵的速度可以讓我們回家的時間縮短不止一倍兩倍。不過現(xiàn)實很殘酷,男孩子都在山溝溝,女孩子倒還好,在經(jīng)過半年的艱苦鍛煉后會特別照顧分在高鐵站。在我們在一起6個月后,她調走了。離我300公里。
她走的很突然,調令下的太快。昨天我們還在一起煎魚,炒雞,煮蛋,菜都還沒吃完,今天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她走的時候我在上班,電話沒有接到,送也沒去送她,這讓我特別傷心,我班都不想去上,心里總有一股莫名的怒火,看誰都不順眼,晚上睡覺眼淚不住的流,總也停不下來。我的女朋友被調走了,我們怕是要分手了。
當時,我20歲,她23。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在于她想結婚而我只想談戀愛。她沒錯,本就是適婚的年紀,家里父母又催的急,想找個對她好的人結婚很正常。我也沒錯,我才20,自身還是半生不熟的年紀,又怎么能夠承擔起婚姻的責任?我還可以等個十幾二十年,可她又怎么等的起?
雖然她很漂亮,脾氣也好,又超級性感,不過既然我給不了人家幸福,就不能耽誤人家。假如我們在一起,一個月兩個人加起來將近12000的工資餓是餓不死,但生活也會過的緊巴巴,可能去逛街時她看上的香水,衣服,包包都買不起,這對一個女孩來說是何其殘忍。我始終信奉愛她就給她最好的,我是挺愛她,可是我給不了她想要的,與其這樣還不如放手。
情緣真的是天定嗎?前世500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而我們在一起將近1年,這是需要多么大的緣分。正如遇見本身就是一種幸運。我很幸運的在我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遇見了一個我特別深愛的人,不過我們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最終,我們還是走散了。
昨天是雙11,我去了一趟市里,走我們曾經(jīng)一起走過的那條街,吃我們曾經(jīng)一起吃過的那家店,店里生意超好,人特別多,漂亮的姑娘到處都是,坐在我臨桌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穿著薄紗長裙,留著卷卷的劉海,跟當初的她一樣。這把我的記憶瞬間拉回從前,在熱氣騰騰中,曾經(jīng)的一幕幕緩緩浮現(xiàn),一切就仿佛在昨天。
每寫一篇文章,往往都是源自于當時內心最真實的感受。我之所以寫這一篇文章是因為當時突然就想到了她,到現(xiàn)在我仍記得她的電話號碼,我們是和平分手的,有時候也會聊聊天,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每當想到她,我的內心就有了無比的勇氣,去面對這個無憑的世界。
愛情有好有壞,而我無疑是幸運的,它讓我在最自卑最懦弱和最無知的年紀,遇見了一個最正確的人,她將我拉出人生的泥沼,然后陪伴了我將近一年的時光,在教會我自信勇敢善良和擔當過后,騎著白馬踏著祥云從我的世界消失不見。
后記:
斷斷續(xù)續(xù),用了2天,我才寫完。僅以此文來紀念我那段朦朧的愛情。我的初戀,她姓王,叫王伶,她高瘦高瘦,她溫柔體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