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同學回老家的第五天,忍不住在微信上問我:
“想我了嗎?”
“呃,沒有啊!”
“一個人睡大床,感覺如何,孤單否?”
“嗯,前所未有的...自由,360度的!”
“好吧,以為你會想我呢?!?/p>
放下手機,我肆意地在床上擺著各種字。望著屋頂近乎無暇的白色燈罩,忽然覺得習慣了朝朝暮暮的相處后,想不到這偶爾的小別離,一句“想我了嗎?”竟然讓我如此雀躍,順手抄起床邊的鏡子,儼然已成為中年婦女的姐姐了,這初戀時的滋味,卻讓我臉紅心動。
我和z同學,今年結婚第五年,官方說法也就是我的說法,戀愛談了14年,按他說,談了17年,加上前面他自己單戀的那3年。
其實我一直想告訴z同學,那3年他不是單戀,最起碼我是知道的。千禧之年時,我們上初一。他是我隔壁班的數學尖子,一道數學題能寫出3種以上解法,這讓隔壁班作為班長卻數學白癡的我,長久以來一直視他為“眼中釘”。
初中時班里男生大都調皮搗蛋,不是在這個女生抽屜里放上毛毛蟲、蚱蜢之類,就是給那個女生自行車車胎精心安插幾枚“奸細”,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z同學不一樣,有一次放學回家,看到推著癟了車胎的我:
“我送你回去吧!你坐后面!”
“不用了,謝謝!”
“要不你騎我的車子回去吧!我給你推著去補!”
“真的不用,你走吧!”
我心里想,沒看到人家這么糗,就想一個人靜靜嗎?好意心領了,快點回家解你的數學題去吧!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看到他騎上自行車,慢慢模糊的背影,心想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不會!不會的!再說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款,我喜歡霆峰那款的!
z同學那時穿的很土,不像其他男生穿的很痞氣。夏天總是白格襯衫配土藍褲子,穿一雙黑色布鞋,留著仿郭富城的中分頭,可惜有點走了樣。但z同學五官著實很周正,那大眼睛雙眼皮,堪比當時我們的偶像小燕子!作為有著獨特審美的天秤,我想我是斷然不會喜歡這樣一個人的。
等到上了初四,重新分班后,我們終于如他所愿地分到了一個班。在我明確知道他喜歡我之前,我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還是前后桌。
他給我講那些磕破腦袋我也想不出的數學題三種解法,我給他告訴他怎樣記住那些“相見不相識”的英語單詞。聽到我說張信哲出了新專輯,第二天抽屜里就躺著那盤《信仰》,后來陸續還躺過梁詠琪的《透明》、任賢齊的《兄弟》、羽泉的《最美》等等。
我就這樣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給予的一切,自欺欺人地認為真是好朋友,友誼可以地久天長。至于那一絲絲心動和雀躍,我更想把它好好存放在心底。那時我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愛,我們只曉得看到那個人就是歡喜的,看不到就會很想他,有他在的地方,自己總想大聲地說話,開朗地笑,亦或擺出一副憂愁的樣子,我們總在想:也許他正看著我呢吧!
我們想當然以為朋友是成為戀人的前提,可結果是當友情消失的時候,愛情并沒有來。班里開始說我們在談戀愛,盡管我們只是純潔的朋友關系,可是當我的好閨蜜告訴我z同學喜歡我的時候,我懵了。明明早就知道,可是別人告訴了我,剎那間一切美好都沒了。
從那天開始,我不再和z同學說話,他也默默地搬到教室的最后一排。所有美好就像肥皂泡一般被人戳破了,失去了五光十色,只剩下斑斑水跡。
z同學后來問我:
“為啥那會兒突然之間就不和我說話了?”
“不知道,就是聽別人說了你喜歡我之后,就特別討厭你!”
“我什么也沒說,就被你拒絕了!真是比竇娥還冤!”
“所以,現在我嫁給了你,窮盡一生洗刷你的“冤屈”??!”
“好吧!女人心,海底針??!”
我想也許沒有后來的兜兜轉轉,沒有我們對彼此的不甘心,可能我們也會像《心動》里的小柔和浩君一樣,最終沒有走到一起,雖然“直到相思了無益”,卻依然渴望擁有懷念的勇氣和擁抱的權利。因為不管最后,我們是否走到了一起,有過心動的痕跡,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