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一副行將枯木,半只腳踏進棺材的樣子,眼角下吊,眼圈四周布滿了暗黑色,眉目毫無生氣,滿頭如枯枝般粗糙的白發(fā),披散開來,活脫脫似鬼一般的模樣,叫人倒抽了口冷氣。
“你少給我耍花樣,我到不了滇北,你也別想活,你的底細,我自然有數,否則也不可能找你帶我去滇北,你收起你的那些花花腸子,踏踏實實給我趕車去滇北,倘若在生什么事端,我倒要看看,誰是魚死誰會網破。”老者冷哼道。
那姑娘見如此,似有些無奈,嘆息道:“知道了。”抬手一揚馬鞭,往前行去,一路上在不作他想。
蜀南往滇北走官道需四日,官道開闊,道也是好道,自然好走。日落時分已經到了曲靖城,這曲靖位于曲州境和靖州境,兩地界之內,故名“曲靖”,此城是蜀南往滇北的必經要道,自然是商賈云集的熱鬧地方。
馬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城南的一家客棧門口,棧名“曲風”。那趕車的姑娘將老者攙扶了下來,進了客棧,上了二樓的房間,一時間梳洗風塵,飲茶歇息,等小二端來晚飯已然是掌燈時分了。
只見那老者從里見屋內走出來,步履輕快,一身淺碧色衣裙,裙擺上繡滿了素色的花紋,料子也是上好的料子,針腳細密,繡工看的出來是蘇繡,端得精巧。只是這身裝扮與這老者身份年齡及為不符,哪知那駕車的姑娘抬頭看了她一眼道:“這身衣裳倒也配得你這人。”
這哪里還有老者,分明是個明艷的女兒家,漆黑如墨的長發(fā),挽一支碧綠的簪子,簪子上鑲一顆暗紅色的珠子,此珠色澤飽滿,顆粒圓潤,是顆上好的美玉。珠子下面更是綴滿了細細宛如繁星般的細小珠子,色澤同樣是圓潤飽滿。簪子隱在女子的發(fā)間,一身素衣,面若白雪,這淡淡的綠倒讓這抹白添了些生動。
碧衣女子杏眉揚目,銅鈴大眼怒瞪著駕車的姑娘,眉目間自有一顧風情,只是嘴里厲聲道:“這一日盡被你那出神入化的易容術折騰了,現在總算到頭了,這筆帳,我慢慢且和你算。”
原來老者是碧衣女子易了容的裝扮,卻叫人半點看不出破綻,當真是惟妙惟肖。“罷了,這事容后在說,我且問你,今天你要作死么,何故尋事?”碧衣女子問道。
駕車的姑娘偏就顧著吃著飯,卻是睬也不睬她。
碧衣女子有點惱怒道:“晏桃花,我問你話呢,你別就顧的吃,小心吃完這頓,就沒下頓了。”
駕車的姑娘正是晏桃花,她聽的此話,抬起了頭,放下了筷子道:“這一路上,我被你嚇唬的還少嗎,反正明天就到昆明城了,到時候你把錢給我,我們分道揚鑣各走各的,姑奶奶在也不受你這氣了。”
原料想這碧衣女子要惱怒追問,卻不料她只當沒聽見晏桃花的回答,自顧自的道:“你,倘若吃完了,就隨我去一個地方吧”。
原來已經放下筷子的晏桃花聽得她此話,急忙拿起筷子道:“我還沒有吃完,你自己去。”說完輕聲低估道:最好出去給捕快抓住,省的麻煩。
碧衣女子似乎并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只從袖里甩出個紙質的卷筒,擲在晏桃花的面前,冷哼道:“你且看了這個東西,在回答我。”
本來晏桃花悠哉的面上頓然堆起了怒火:“你這是得寸進尺。”
“那又怎樣?”碧衣女子面上堆滿了笑容,慢悠悠地笑道“你不是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殺手么,怎么這么點小事就沉不住氣了,我很懷疑,你這名號肯定是浪得虛名的吧。”似在嘲弄晏桃花,卻又似在調侃。
“老九和你到底是什么關系?”晏桃花到也不惱,擱下筷子問道。
“怎么,你不相信你的老朋友么,老九和我,自然是沒有任何關系。”
“如若不是你拿著老九的信物來,我斷然不會接你這筆買賣.......”
“你說的沒錯,我只是偶然中查到了老九與你的關系,所以才通過老九,請你來做這筆買賣,本來呢,你只要安全把我送到昆明城即可,可你今天卻偏要生事,我不信任你,自然擔心你不能兌現承諾,所以呢,我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晏桃花放了筷子,索性倒了杯茶,望著眼前氤氳的熱氣浮游在眼簾,眸子被這熱氣熏的有點濕潤,等熱氣稍稍散去了些,才淺淺的飲了一口。
“怎么,你就一點不著急么?只要我把你的身份公布出來,我想你能不能活著離開曲靖都是個未知了。
“我有什么可急的,急的人是你。”晏桃花不緊不慢,仍舊喝著她的手里的茶。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