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 文‖一人年少
一場相識:原來不過是我拿著一副完整的軀體敗給了一個高貴的靈魂。
十月中旬后的T市,家里家外都是一片早寒侵襲。中午的日頭也是在三四天的連續陰雨后才勉強露一臉。
這般北方的冷,已經不是一條秋褲能熬得過,至少,得兩條吧。留守家的看孩子婦女和辦公室的白領姑娘們紛紛抱怨:十一月份供暖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中午12點的后北街,仍有少男少女們露著個光溜溜的腳踝,讓人看著都忍不住一哆嗦,也不知他們的媽有沒有和他們嘮叨過一個詞叫“老寒腿”。
不說別人,司徒暖此刻應該是暖和和的吧。看她的行為和她的姓氏一樣獨特。她裹著厚厚的粉色羽絨服,下面灰色打底褲還配了一件深灰色毛線裙子。她騎在當下風靡國內、名傳國外的小黃車上盯著手機落淚。事實上,她實實在在冷得打哆嗦。
“嘟、嘟、嘟”司徒暖聽著手機里三聲過后的嘀嘀掛斷聲,已經在嗓子眼盤旋好久的話眼看著要涌出來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憋得她有點點像被人掐住脖子而呼吸都不順暢。
那對外表干澀了好久的眼睛好像突然任性決了堤,儲存在里邊深處的淚珠子一顆挨一顆順著嘴角急迫往下滑并慘烈的摔破碎,緊接著滿口腔就都充斥著苦澀的味道。
她勾著舌尖舔了舔——淚水有點咸,她又記起來他動情用吻膜拜她全身,做了那樣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兒后附在她耳際說:你那里有點咸腥。蜜里調了油,干柴遇烈火,她露出一個孩子樣單純 處女式羞澀 的微笑。
司徒暖呆滯的看著手機撥號盤上的那一串沒有備注卻無比熟悉的數字失聲痛哭,她想自己那句:你真的把我徹底拉黑了?可能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對著那個人問出口了。
七月,她問:我們是開始了嗎?十月,他說:我們結束吧。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她笑了無數次,也哭了無數次,笑是因為好多人,哭卻單單只為他——肖寒。
她曾經在腦子里描繪了整整三年的人就那樣整個輪廓的幻滅了,她切身體會到暗戀變成明戀的后果是多么讓人難以承受!
暗戀那會,她滿心思的崇拜。經常用力想象著一個會寫詩的男生該有的模樣。文質彬彬、白白凈凈、待人溫和、如沐春風……反正,她在貧瘠的思維里盡可能多的榨出最溫暖美好的字眼去形容她心里的他。
她時不時的翻翻他的動態,一個字一個字讀讀他寫的詩,感受著他詩里的喜怒哀樂。事后再反復確認,清掉訪客記錄里代表自己的網名。
司徒暖認識肖寒不過是因為一個文學愛好群。那個群里的成員都是一些在知名刊物上發表過原創作品的90后青年作家。
司徒暖喜歡文學,無意中發現這個群后很執著的想加進去。可是她不過是在學校記者團而已,不過是在校園報上投了幾篇文章而已,不過是在一個理科生占百分之九十的學校里被人調侃稱“才女”而已。沒大的作品,沒大的名氣,幾次申請加群都被拒絕了。司徒暖骨子里還是有一股不服輸的司徒家族犟勁兒。
那一周的時間她每天以各種自認為真心誠意的理由申請加群。
“想和各位詩歌前輩學習,還望能夠給一個進群膜拜的機會”、“詩歌小白,真心想學習”、“愛文學,愛詩歌,敬仰各位同齡大神”……加群理由越喊越響亮,就差舉手立誓了。
一周就要過去的最后一天晚上,她進群了。群主在群里說:大家歡迎新人,一個執著的姑娘。幾個“歡迎歡迎”很快排起隊形。司徒暖想:嗯,執著,這個詞我喜歡,嗯,群主,這個人我喜歡。簡單的一些歡迎詞過后,群里就沒人說話了。
司徒暖有點淡淡的失落,她還想把自己寫的文章拿出來讓大家指點指點呢,那篇文章已經受到院報老師的高度稱贊,院報老師是某知名大學中文系研究生畢業。可是,司徒暖還是想聽聽這些青年后起之秀的意見,看看自己要怎么向他們學習,加以改進。
“哦,可能是他們忙著寫作品去了吧。看來是我太心急了,反正進群了,來日方長。”睡前的司徒暖這樣想到。
接下來長長的日子里,司徒暖翻了翻幾個成員的QQ空間,大抵是年輕氣盛才華不怕外露吧,好幾個人的空間不設限。司徒暖帶著自己的小心思,了解了不少同齡大家前輩們,出詩集的,出散文集的,有自己工作室的…艷羨一點點加深。
其中,有一個她最佩服的殘疾女作家飛兒,不良于行卻文筆深厚,小說寫得幽默風趣,旁征博引,頗受好評。多次被當地報社、媒體采訪報道,她佩服之下主動申請加好友,很快就通過了,在她那里,司徒暖被她的堅強樂觀感染到,更堅定了寫作的信念。通過這個她親切叫作飛兒姐姐的女作家推薦,她還給幾個雜志社投了稿。
其中,有一個她最佩服的男詩人,就是群主,群主筆名——聞曉。聽說,聞曉的詩作立意深刻,反映社會底層生活,直擊人心;聽說,聞曉年紀雖輕,卻策劃參與了不少知名詩歌聯誼會。這些,都是飛兒告訴她的。
大學生活不緊不慢,司徒暖依然在寫作。偶爾,文學愛好群會有一些討論,有時幾人就某個人的雛形作品各抒己見,最終也沒有一個明確的修改意見。發言最多的也就是司徒暖了。
小小的湖里投了顆小小的石子兒,沒有泛起太大的波。與以往沒多大不同的討論開始,這次是討論司徒暖的一篇文。五個人發表意見,四個人都是否定她的作品,各種說不好,儼然司徒暖是一個不懂還瞎寫的后輩。第五個人是群主聞曉,群主說:不管寫啥,有特色、不迎合的文,就已經是很好的作品了,我個人覺得這篇文挺好。
隔著群聊手機屏、像一個蔫茄子的司徒暖瞬間生龍活虎,信心倍增。
這次討論過后的接下來,自然而然,勇敢的司徒暖成為了聞曉的QQ好友。聞曉的空間,沒有一張圖片,只有文字。
果然,有人能把日子真的過成詩。
她時不時的翻翻他的動態,一個字一個字讀讀他寫的詩,感受著他詩里的喜怒哀樂。
他們聊天也不多,但每聊一次,司徒暖的崇拜就增加幾分。伴著崇拜的還有些不知名的感情,她還會旁敲側擊的去問她的飛兒姐姐一些關于聞曉感情的事,和一些他除了文學之外的其他喜好,飛兒也對她知無不言。飛兒是司徒暖在大學壞境之外文學圈之內真心結交到的第一個亦師亦友的人。
沒有她,就沒有司徒暖的后來。
當司徒暖知道聞曉在離她很近的T市上大學時,司徒暖激動了好久,甚至還用自己攢的稿費請舍友集體去吃了一頓火鍋,搞得不知個中緣由的舍友還問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宿舍人的事,比如說是不是偷偷拿著她們的黑照去報名參加了學校炒得很火的 一周賣舍友 活動。
后來的事實證明、并沒有,果然像司徒暖大氣拍胸脯保證的那樣:我這么忠義之人,怎會干那種不道義之事?故而,后來在她們的大學舍志里也多了一個未解之謎:宿舍長無故請客事件,和 誰帶走了陽臺上的內衣事件 并列。失物事件后來經宿管親眼證實是大風所為,請客事件直到畢業都無解。
不知情的人慢慢淡忘了,知情的人從來沒準備去說。
經過好幾個夜晚的失眠想一個人,司徒暖終于確定自己是喜歡上了那個從沒見過人甚至是照片的、會寫詩的文藝男青年——聞曉。她努力寫散文,努力學寫詩,一篇篇散文在飛兒的指點下成功投稿。她從來不去投自己寫的詩,每次有了靈感寫出的稚嫩新詩總是以“請教”為借口拿去和聞曉聊天。然后,再偷偷的把聊天內容中聞曉的建議都附在自己的詩后面保存起來。她像一個好不容易得到一顆心儀已久、特別珍貴的糖果的孩子,到手舍不得吃,總是眼巴巴的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看,再看一看。
從大二加入文學群到大四快畢業,司徒暖主動去找聞曉聊天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那百分之一是聞曉和她在群里聊,有時為了不冷場,飛兒也會聊上幾句。
三年時間,在司徒暖的一次次主動聊天之下,她知道了聞曉的真實名字以及大學專業以及家鄉所在地。肖寒,土木工程專業,T市出生。司徒曖經常睡不著覺的時候默念:肖寒,暖男,肖寒,暖男……比數羊都效果好,再睜開眼就是天亮了。
她從不敢在和肖寒聊天時表露太多真實情緒。以前翻他空間沒覺得有啥,自從想清楚自己的心緒后,她反復翻看肖寒的動態,一個字一個字讀他寫的詩,隨他詩里的喜怒哀樂而決定自己的喜怒哀樂。事后再反復確認,清掉訪客記錄里代表自己的網名。
司徒暖以一個文藝女青年的形象帶著對一個人的念想過到了大學的尾聲。她經常用力想象著肖寒該有的模樣:文質彬彬、白白凈凈、待人溫和、如沐春風……
收到飛兒寄來的她的第二本散文集《靈》時,司徒暖正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和肖寒聊最后一次天,然后安心畢業找工作,她的舍友李莎莎之前說要給她介紹一份工作。
她借飛兒的散文集再一次主動找肖寒,《靈》的序是由肖寒作的。她告訴肖寒自己以后忙于工作,估計就不會搞文學了,也沒有精力再去研究怎么按韻腳作詩詞了,她表達了對肖寒的敬佩及感謝。肖寒只回了一句話:加油找工作,祝你好運,執著的姑娘。
大四畢業季。六月中旬的司徒暖與同學各種聚餐,幾乎天天有約,各種學士服照占滿手機內存。讓她懸著的心放下的是她順利拿到了李莎莎給她介紹的工作Offer,更令她意外的是,工作地點竟然就在肖寒所在的T市。期間,飛兒還關心她的工作有著落了沒。
七月初,司徒暖正式到T市入職工作,為期一周緊密安排的入職培訓讓她沒有心思去想太多其他的事。培訓第五天結束,她洗漱完后躺在集體宿舍的床上正在刷微博,看某某明星戀情曝光的熱點,QQ提示有消息,是肖寒。她一骨碌的翻坐起來,打開聊天界面。
肖寒:工作了嗎?
司徒暖:嗯呢,我在T市工作呢。你呢?畢業去哪工作呀?
肖寒:竟然真的在T市呀。我也會在T市吧,我家畢竟就在這邊,我想離家近點。有時間嗎,出來吃個飯?
司徒暖看著QQ認識這么久,自己的偶像聊天字數破紀錄的話,心怦怦的跳。
司徒暖第六天培訓結束后以大學體測50米短跑的速度沖回宿舍,幸好大家都沒那么急著回,不然她一定收獲超高回頭率。在宿舍從頭到腳收拾了半天之后趕去和肖寒前一晚聊天約定好的地方—T市地標塔樓處。
目測身高1米8左右,一身黑色西裝,皮鞋,領帶,一個男士手提包。坐在咖啡店的司徒暖至今都有點懵。她怎么都沒把眼前這個看起來成熟穩重表情淡漠似職場精英的人和想象中的文藝男肖寒聯系起來。不過不得不說剛出校園、初入社會看膩了青澀小男生的司徒暖著實被驚艷到了。她所在的公司,三十大幾的中年男士居多,大多負責銷售工作,喝酒應酬多了,幾乎清一水——孕中期。
“不好意思,剛剛參加完一個面試過來,擔心遲到,就沒去換衣服”肖寒接過服務員的飲品單笑著說道。
“啊,沒事,沒事,原來這就是你啊,嘿嘿,呵呵”司徒暖趕緊回道。
“是我啊,如假包換,之前看你發過畢業照片,剛剛一下子就認出你了。叫了一下,果然是你啊,看來我記憶力還算不錯。怎么樣,喝點什么?”
一杯卡布奇諾,支撐了司徒曖將近一個小時。肖寒本來想給司徒暖點些甜點,司徒暖趕緊說自己不想吃,在保持身材。
一個小時,肖寒完全與之前QQ上判若兩人,關切詢問司徒暖的各種情況并問了她有沒有交男朋友。
晚上回去之后,肖寒發來消息:你是一個活波開朗的姑娘,竟然單身,真好。司徒暖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回路不足,反應力下降,理解力為負。
對于肖寒接下來的邀約,司徒暖完全沒有抵抗力,三年的偶像出現在現實中,而且與她面對面共進晚餐。司徒暖除了難以置信外就是飄飄然的幸福感。她期待下班,期待見肖寒,期待兩個人邊吃邊討論文學。
兩個人的關系轉變源于某次晚餐后,肖寒突然牽起司徒暖的手,肖寒什么都沒說,司徒暖也沒有拒絕,在見到現實中的肖寒后,她那份感情在心底發酵得愈發醇。
肖寒把司徒暖送到離公司不遠的地方時說:“明天見”。說完就要走,司徒暖條件反射的一下抓住肖寒的手,仰頭問:我們是開始了嗎?
“你說呢?”肖寒摸了摸司徒暖的頭。
沉淪于第一次摸頭殺,沉淪于第一次接吻,沉淪于第一次同床共眠。司徒暖不再是自己的司徒暖,司徒暖是肖寒的司徒暖。
她發現這個世界美好的不像樣子。她一次次感恩生活,讓她遇到愛情。
看電影,爬山,公園散步…肖寒和司徒暖從沒有爭吵的做著彼此最特殊、關系最密切的異性朋友。
十月初,盡管司徒暖覺得在一起時間還不長,還不應該把自己交付給肖寒。耐不住肖寒深情款款的說:我們雖然相愛不足三月,認識卻已三年,再說愛與不愛與時間長短無關,認定的人我從不會去放棄,我會負責到底,不管——要我怎么做、付出什么代價。說這話的時候司徒暖只顧著嬌羞,忘了抬頭看看,肖寒是對著遠方在說。
蜜里調了油,干柴遇烈火。
如果世間一直美好,世人怎會為悲劇落淚。
自肖寒深情表白那次過后,司徒暖就覺得肖寒經常找借口不見自己。無奈司徒暖沒和別人說過關于肖寒的任何事,他們的共同好友也只是一個:飛兒。好幾次司徒暖見不到肖寒之后,她終于忍不住找飛兒訴苦,飛兒安慰她先不要難過,她幫忙問問。
十月十五,周日,霾。
司徒曖接到了肖寒的電話,約她中午十二點在第一次見面時的咖啡館見。司徒暖實在等不及,十點半的時候就收拾好出門了。到了咖啡館門外,11點,司徒暖在玻璃外已經看見了坐在角落小包的肖寒,肖寒在打電話。
司徒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進去。像對一個陌生人的客套寒暄一樣,肖寒問候她:冷不冷?司徒暖隱約聽到自己走過來時肖寒對著手機在說:小思,你聽我說…。
看到她過來,肖寒也不講電話了,司徒暖不知道是誰先掛斷的。
肖寒的問候沒有得到回復后,兩個人沉默了好久。
“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們結束吧”肖寒出聲。
“為什么?”
“我還是愛原思,原思就…”
“那我呢?”司徒暖大聲打斷。
“肖寒,我來跟她解釋吧……”旁邊響起一個女生溫柔的聲音。不知什么時候小包隔斷處出現一個坐輪椅的女生,后面有一個中年婦女在推著。“小思”肖寒聽見聲音的時候已經趕緊向聲源跑了過去。
小思和推她輪椅的中年婦女不知說了些什么,中年婦女拉著肖寒出去了。司徒暖聽見輪椅上的溫柔女生又說:“對不起,我是飛兒…”
飛兒說,她和肖寒都是T市人,雙方父母是關系很好的同學。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比肖寒早出生八天,小時候一直以姐姐自居,整天逼著肖寒叫姐姐,肖寒卻從來沒叫過他。長大后,兩人讀同一所高中,飛兒有了一個男朋友。有一天,肖寒把飛兒叫出家,告訴飛兒他喜歡飛兒,要和飛兒在一起,飛兒拒絕了肖寒。肖寒當晚整夜沒回家,第二天在一個網吧包廂找到了他,肖寒身邊是幾個酒瓶。飛兒叫醒肖寒,肖寒站起身就吻飛兒。飛兒哭著跑出網吧,被迎面的卡車撞到,雙腿殘廢。飛兒的男朋友離開了她,飛兒每天哭著拒絕治療,肖寒整整休學陪了飛兒一年,飛兒才走出自己殘疾的陰影,并喜歡上了寫作。
司徒暖抹了抹眼淚,她想:故事很感人……聽著很動人,讓人無法不同情。可是,與自己有什么關系?
飛兒,原名原思,筆名飛兒,肖寒取的,從小的夢想是當空姐。肖寒說:他會為飛兒造出翅膀。肖寒努力學寫作、寫詩,把自己學到的一點點的教給飛兒,給飛兒買各種文學作品。飛兒愛上了文學,慢慢的也愛上了不離不棄的肖寒。她的確有了一雙翅膀,通往新的夢想——文學。縱使不斷提高的作品人氣,飛兒也忘不掉自己曾經的傷,前男友看著她的斷腿嫌棄的眼神常常讓她半夜驚醒。她不敢說出自己對肖寒的愛,害怕有一天自己會傷得更重。肖寒在大三結束的時候向她求婚,讓她畢業就嫁給他。她哭著拒絕,對著肖寒吼:我就不相信你是真的愛我,你一定是因為愧疚才和我在一起,以后你遇到健全的自己喜歡的女生,照樣會拋棄我,你走!不要你們可憐我。
肖寒看得心痛,他說自己希望找得是靈魂伴侶,不管飛兒怎么變,從小到大對她的喜歡絲毫不會變。他抱住輪椅上的飛兒問怎么樣才能答應自己。飛兒賭氣說:除非你能告訴我你和健全的人談一場很徹底、由心到身的戀愛的感受,如果你經歷過后依然愛我,我就答應。
肖寒懇請再三,飛兒都推著肖寒走,讓肖寒去經歷。
肖寒走后,飛兒關在屋里哭了好久:對不起,肖寒,我愛你,我不能拖累你,我要一個人走完以后的日子,你給了我夢想,我不能毀了你的夢想。祝你找到愛你的女孩。
后來肖寒再沒提愛飛兒的事,偶爾在文學群里才一起聊幾句。飛兒很照顧司徒暖,經常心痛著放棄自己作品投稿機會,也要幫司徒暖投稿,就是希望肖寒能開始自己的感情生活。肖寒一直沒告訴過飛兒自己和司徒暖的事。
直到那一夜過后,肖寒出現在飛兒面前說,我能告訴你感受了,可我能用心在愛的人依然是你,我的靈魂只能和你的靈魂真正相融想通。如果,你現在還不答應,那我現在就去外面找一輛車,陪你一起殘廢。
司徒暖:哦,故事的主角從一開始就定好了。我注定是個無關緊要的配角。
飛兒泣不成聲撫著殘缺的身體說:對不起,謝謝你,讓給我吧,求你了。
司徒暖站得腳都麻了,聽得耳朵一直在轟轟作響。
她覺得自己沒有選擇,也沒人關心她的選擇,她挪動腳步,離開。
司徒暖收起黑屏的手機,從車子上下來,忘了去鎖車還車;司徒暖恍惚惚上了一輛沒幾路標記的公交,沒帶公交卡,也沒有零錢。司徒暖聽見后面有個人說:姑娘,沒帶零錢吧,你先進去吧,我給你刷。刷卡器響起連續的兩聲:老人卡。
司徒暖轉過頭看了看,輕聲道謝。大爺邊刷邊感慨著:現在的年輕人啊,出門連現金都不帶咯,我孫子出去干啥都是 掃一掃。后面緊跟著他們上車的另一位大爺附和:就是啊,什么都講究快捷效率,哎,我家那個大孫女剛相親成功就準備結婚咯。
和平好年代,和諧好社會,有人的地方,不再是打打殺殺的江湖,是閑話家事的江湖。司徒暖輕聲道謝后也沒再融入他們的熱鬧。
也許,不是年齡的代溝,是心情的代溝吧。
她靜靜的抓著扶手,目光茫然,看著一個方向。大概一個月前,有個叫肖寒的人對她說:以后結婚,我的伴郎也可以騎著共享單車來陪我迎親,就在這座城市吧,你覺得怎么樣?肖寒想說的對象到底是誰?原思吧,哦,飛兒吧。
眼淚好像要涌出來了。她一慌神、一回神,發現剛剛那個替她刷卡的大爺在看他,司徒暖這才反映過來自己之前直愣愣盯著的方向,就是大爺坐著的位置。眼淚因為尷尬,又收回去了。司徒暖還沒來得及做下一個動作,大爺就開腔:我這核桃都把玩了十來年了,如今可是潤光滑了。語氣中難掩歡喜之物被人關注的自豪。
那么,心里的疤要多久才能潤光滑?
站在站牌前,司徒暖眼前是夾著霾的團霧,看不見也不想看見任何東西,模糊它有時最美。再過十來年,是否還會記得肖寒的樣子?想忘記卻怕忘記任何人,記憶它是那么任性。現實中的人沒了,一并帶走了夢里的人。七月的時候還很是暖和,到了十月就如此寒冷。
司徒暖還有一句話沒問出口:肖寒,我們,真的相識嗎,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可能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對著那個人問出口了。
一場相識結果不過是我拿著一副完整的身體敗給了一個高貴的靈魂。她撫著殘缺的身體說:謝謝你,讓給我,求你了。我怎么能忍心拒絕,我能做的不過是在自己已經撒了鹽的傷口上再滴幾滴淚。
可是怎么辦,你們的深情與我無關,我那么講道義,怎么能去做感情的第三者,那我忍住不能忍的痛放棄吧。你們能不能不要那么幸福?還有,肖寒,現在有點恨你。
體膚完膚,遍體鱗傷會有多痛?不知道!我就知道當你們無情收回你們的那些曖,我的這副身體和這顆心有種言語根本說不出的冷和寒,寒冷到真的好痛!厚積了三年,三月就薄發。肖寒,我覺得我的痛應該超過了分娩痛吧。
(一人年少原創,無權限勿轉載。故事總是源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