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天?！?
“程天兄弟，這樣你在這再等等，我還有點事。”
“不用了哥，我走了?！?
周華健愣住了，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呆站在那里。
程天單肩背著網球包，頭也不回地走出小區。他望了眼天空，輕嘆一聲。身無分文的他饑腸轆轆，總得想個辦法把肚子填飽吧。他突然想到昨天那個老板娘說過要招工的消息，或許是個去處。
遠遠望見“炒得香飯館”的招牌，程天又猶豫了起來。他看著飯店里還做了兩三桌客人，身上臟兮兮地也不好意思進去，也不知道該如何跟昨天拒絕的老板娘開口。正在門口徘徊，這時出來扔垃圾的老板娘看見了程天。
“哎，小伙子，你又來了?！?/p>
程天撓了撓頭，沖老板娘笑著。
“你傻笑什么，吃飯就進去坐啊。”
“不吃飯，不吃飯?！?
“那你是想來打工嗎？”
“啊……是、是?！?/p>
“那你還不趕緊去幫忙。 老劉！來了個伙計！”
老劉穿著個白背心，從后廚探出半個腦袋，拿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小子，你先進來把碗刷了?！?/p>
程天看到滿滿一池子碗，有點不知所措。 “你先擠點洗潔精在那個池子里，拿鋼絲球刷干凈，再在那個池子里沖兩遍，然后放到那個柜子里。”老劉一邊揮舞著鍋鏟炒菜，一邊拿鍋鏟給程天指著方向。
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程天收拾盤子剩菜時，餓得直咽口水。 “你還沒吃飯吧?！崩习迥镄奶鄣卣f。
“還沒。”
“給你炒個土豆絲吃吧?！?/p>
“我沒錢了。”
老劉聽見哈哈大笑了兩聲“在這干活，飯還是管飽的?！闭f著麻溜地切好土豆絲，入鍋翻炒。
“炒好了，你先吃飯吧，吃完再干。米飯在那個鍋里，自己拿碗盛飯?！?
程天是真的餓了，放下池子里還沒刷完的盤子，找了一個最大的盤子，舀了三大勺米飯，趴在桌子前呼嚕嚕地吃開了飯菜。
老板和老板娘在一旁看著他吃飯直樂。
“對不起啊，我忘了給你倆盛飯了?！背烫煺f著站起來準備去廚房拿碗，老劉拽住了他。 “我倆早吃過了，你吃你的吧?！?程天沖他倆嘿嘿笑一聲，又開始了狼吞虎咽。
“孩子，你這是餓死鬼投的胎啊。你叫什么名字，從哪來的?！崩习迥镉悬c笑得合不攏嘴。 “我叫程天，鄉下來的?！?/p>
“小天，你父母讓你出來也不給帶點錢啊。” “我沒爸媽?！?
“哎喲，哪能沒爸媽呢?！?/p>
程天放下筷子，盯著地板。在他的記憶里，父親總是半夜醉醺醺地回來，拉著媽媽的頭發毒打，小小的程天只能站在那里哭，有時也會被父親扇耳光。母親只能抱著小程天哭，等父親睡著，暴風雨才逐漸消散。擔驚受怕的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突然有一天晚上，媽媽抱著他哭了好久。程天以為爸爸又要回來打人了，嚇得小程天緊緊地抱著媽媽，哭喊著：“媽媽別怕，我保護你！媽媽……媽……”那天媽媽眼淚像瀑布樣從未間斷，臉上卻露著微笑。這微笑安慰著哭累了的程天，他一會便睡著了。
“啊！”院子里突然一聲大叫，驚醒了小程天，他把被子緊緊地裹在頭上，深怕聽見母親的哭喊，父親的打罵。一陣嘈雜后，世界好像都安靜了。房間門開了，小程天害怕地發抖。但是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小程天?！昂⒆影残乃?，沒事了?！笔菋寢屳p聲地在耳邊說著。小程天聽見是媽媽的聲音，放松了下來，很快掛著眼淚又睡著了。
半夜迷迷糊糊地記得警車的聲音，記得媽媽親了他一口，記得警察叔叔把他抱走了。當程天再醒來，就再也沒見過爸爸，也再沒見過媽媽，再沒有回那個家。
“我爸媽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