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因為寫作認識的曉妹紙發我一個鏈接,是她自己寫的一篇文。頭一句便是:“孤獨是一種常態?!?br>
然后引用了一個作者的文句,大致意思是那些孤獨的瞬間:“想打招呼又不知道會不會太冒昧的忐忑”“想聯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尷尬”“想訴說又找不到愿意傾聽的人的冷清”,扼住呼吸,令人窒息。
妹紙問我對這篇文有什么建議。
我回她:“寫下就好?!?/p>
我理解一個年輕女生漂泊異地他鄉時的不易,然而,“孤獨”二字太過沉重,我們不過是發現了某些脆弱的瞬間,需要有人聽聽我們內心的聲音,正如妹紙在文中總結的:“我理解的孤獨是‘一種不能言的痛苦’,‘不被理解的瞬間’,‘極力想傾訴卻無法說’”……
網上有首歌,叫《很想找個人說說話》,里面有一句歌詞:“密密麻麻電話簿里,找不到人可以聯絡。”
這大概是許多都市男女都曾有過的無力感吧?
從電話、短信,到qq,再到微信,從文字信息到視頻電話,我們可以用的“說話”手段越來越高明越來越豐富,然而,找個說話的人卻越來越難。當夜色濃烈,世界安靜下來,內心卻開始擁堵不堪,我們不是詩人,無法把苦悶釀成詩句,此時此刻,我們只想有個人聽自己balabala,然而對著滿滿當當的好友錄,那句打了又刪的“睡了嗎”,竟不知可以發給誰。
新認識一位朋友,是個單身妹紙。和我說起曾經有段時間喜歡上一個人,然而對方有女朋友,她常常對著他的頭像一場場地排練著內心戲。
“有時沖動了想和他說話,可是打上的消息,寫了又刪,終究還是沒發出去。有時發出去了,如果對方沒有立即回復,就會很快撤回?!?/p>
小心翼翼地喜歡著一個人而不讓對方知道,一定是最寂寞的吧。
后來,她辭了職。原來那個人是她的同事。
“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要崩潰了。每天晚上睡不著,心里憋得難受,想找人說話,就加了很多附近的人。”
“為什么不找朋友聊聊?”
“和朋友也說起過,但是也不能總說對不對?我怕她們煩?!?/p>
有時我們寧可“麻煩”陌生人也不愿麻煩朋友,是我們太珍惜友誼,還是對友誼缺乏信心?
“陌生人愿意聽嗎?”
“誰知道呢,反正不認識……大多說完就刪了?!?/p>
這個城市,每晚都燈火通明,熱鬧如繁星,然而,每盞燈火后,那些醒著的寂寞,彼此漠不關心,是否只怪夜太黑?
前幾天,收到妹紙的信息:
“我開始寫公號了。”
“恭喜恭喜?!?/p>
“呵,沒想其他的,就是想有個地方說說話?!?/p>
我仿佛聽見筆尖沙沙地說話聲,耳邊卻響起了那首歌:
“很想找一個人說說話,讓寂寞也能淚如雨下”……
去年的初夏,有個遠方的女同學來看我。
當年我們曾十分地要好,然而畢業后,天南地北,竟再沒見過面,就算是聊天,也漸漸地少了。
那次見面,我說起身邊的朋友很少,家人漸漸淡漠,因為工作常常換,也沒有深交的同事……
離開時我送她上了車,很快收到她的信息:
“多和朋友聯系,多出去見見朋友?!?/p>
我站在街頭,淚流滿面。
6月的杭州,恰是梅子黃時雨。
前段時間,閨蜜約我。
“有空嗎?好久沒見你了,想和你說說話。”
說是“閨蜜”,其實我們平常見面的次數并不多,也許個性的緣故,彼此倒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
那天我們走馬觀花地逛了幾家服裝店,然后很快找了家咖啡店坐下,不為別的,只為好好說說話。
“再親密的關系也是需要維系的,見面,說話,都是我們在為好的關系努力。”
閨蜜如是說。
“我總怕打擾了別人?!?/p>
我不免又是一場“批評與自我批評”。
天色將晚,我們走上街頭準備各自回家,她忽然對我說:
“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一種很舒服的狀態,家里都好,自己也都好,真正接受自己?!?/p>
我很意外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有種陌生的撞擊和感動。
離別的岔路口,我擁抱了她,第一次——我們的確很少有特別親密的舉動。
她愣了一下,立刻笑靨如花,帶著一絲羞澀,看得出有些意外但又很開心。
我們總擔心“麻煩”了朋友,然而那些和你走過長長過往的,那些你珍視的朋友,總更容易看穿你內心的脆弱和不堅定。
我們總以為太過親密的舉動會彼此尷尬,卻在一個擁抱時,看見了彼此最美的笑容。
如果你看到這里,想起了誰,不如給ta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只說一句:
“有空嗎,出來聊聊吧?!?/p>
我保證,那一定是一場愉快的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