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栓子娘和幾個大老爺們兒,正在生產隊的糞坑里,一糞叉接一糞叉的往外出著麥秸糞。隊長帶著治保主任走了過來。治保主任,指指栓子娘對隊長說道,栓子娘娘們家的,怎么能干這大老爺們的活呀?順子爹不帶了,他是他們家的頂梁柱,這樣是累趴了,老的小的誰來伺候啊?你這個當隊長的怎么一點也不關心群眾呢?快快快,趕快給換了。治保主任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他那一口,被煙熏得黢黑的牙,笑笑說道,我說的對吧,老嫂子?
栓子娘看到隊長領著從未到過糞場治保主任突然從天而降,她他就知道來者不善。看到村主任那滿嘴的黑牙,栓子娘感到一陣的惡心。她覺得治保主任那副嘴臉,比她腳下的糞都臭一萬倍。她寧愿低著頭一糞叉一糞叉的出糞,也不愿意抬頭看治保主任那張臉。所以當治保主任主任給他問話的時候,她都不抬眼不睜,用力的一糞叉一糞叉地使勁的出著糞。
治保主任見栓子娘沒有反應,把自己當成了空氣。剛才你先到后腦勺的嘴角收攏了,黑牙被關在了嘴里。
隊長一看,治保主任變了臉色,嚇得趕緊扭轉話頭,沖著栓子娘說道,老嫂子,你是給我臉色看吧,是是是,是我這個當隊長的失誤,瞎了眼,把你個老娘們兒安排的男人堆里干活了。隊長又趕緊給治保主任陪笑臉說道,主任,我這就改,我這就改過。
栓子娘撲哧一聲,把糞叉插在糞坑里,拄著糞叉把,抬起頭冷冷的說道,有勞二位關心了,不用改,出糞坑,這個活是我自己挑的,我不怕累,我愿意在男人堆里干活。
旁邊有個男社員插話說道,啥不怕累?栓子娘要干男人的活,是想掙男人的工分,在這里出糞坑,比壯勞力做地里的活一天干的活掙二分,呢。男社員看看栓子娘,低下頭喏喏地說道,當然啦,在這里她這個女人,比男人出的力、流的汗還要多。男社員有點哽咽了,還不是為了養活那一家的看看小小嘛?看看這幾個糞坑里,全是男人,說實話,說舍得……男社員說不下去了。
隊長看看栓子子娘那種堅毅的表情,他心里明白,再說下去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于是他趕緊掏出一顆煙遞給治保主任。給治保主任點上火后,隊長又附在治保主任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治保主任扭頭看了看栓子娘,然后和隊長肩并肩一起離開了這里。
第二天,等栓子娘扛著糞叉準備再次到糞坑出糞時,隊長把他截住了。嫂子,咱們的糞坑不出了。隊長看看栓子娘說道,牲口棚的甕爺最近身體不好,他一個人照顧全身生產隊的這些牲口有些吃力了。從今兒起你就幫甕爺,在牲口棚給牲口添加飼料吧。
這……栓子娘剛要說什么,隊長把話截下來了,當然啦,伺候牲口也不容易,早晨要起早,晚上要亂黑,這些都不讓你白干,你在牲口棚一天和你出糞坑一天掙的工分同樣多,也是12分。雖然一天熬的時間長點兒,但是咱出的力氣、出的汗可比出糞坑強得遠啦!見栓子娘擰著眉愣在了那里,隊長接著說道,唉!我和主任別看都是兩個老爺們兒,我們的心可都軟著呢,看到你遭罪受苦,我們都……隊長剛想說我們都很心疼,可他又覺得這樣說不妥貼,栓子娘可是個寡婦。他趕緊把話鋒一轉說道,我們都覺得我們工作上有失誤,讓你個娘們家的,干大老爺們的活,我們實在有錢考慮。
你們的好意我領了,可我……栓子娘剛想婉言拒絕,卻被隊長的話截住了,你啥也別說了,我是隊長,安排活是我的事兒,你是隊上的社員,必須聽隊長的安排哦!隊長說完匆匆離去。
在拴子娘給甕爺在牲口棚給牲口添料的第三天傍晚,劉媒婆拿著一塊方格格割線布料子,鋪著滿臉夕陽的霞輝進了她的家門。
一進家門,劉媒婆就老家雀似的渣渣地叫著,老嫂子啊,你快看看,這是咱治保主任,讓順心專程跑縣城里給咱們家東秀扯的方格格割線布,你摸摸這布料,你看看這顏色,在他們鄉下哪里能買的下這么好的東西呀!本來呀,人家是按布票買的,咱村部治保主任是誰呀?人家是干部,神通廣大,認識供銷社的人,這個呀布票就免啦!
沒等劉媒婆渣渣聲叫完,栓子娘把那方格格割絨布料,卷著劉媒婆一同送出了門口,同時卷出去的,還有一句話,這些我們家東秀不稀罕,看看誰家的閨女稀罕,你就送給誰家的閨女吧!說完,栓子娘急忙轉過身嘩啦閂上了大門。
第二天,他正在生產隊的牲口棚里給牲口填料,治保主任忽然就戰在了牲口棚門口,手里攥著的,正是昨天傍晚,劉媒婆給她拿過去的,又被她連同劉媒婆一起卷出去的,那塊方格格割絨布料。
栓子娘停止填料,傻呆呆地戳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看到栓子娘,毫無縛雞之力的站在那里,治保主任臉上露出令人作嘔的淫笑,一步一步向栓子娘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