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們談論游戲的時候,我們很少把它當做一門藝術來對待。
詩歌、小說、繪畫、音樂、電影都被認為是藝術,而游戲難登大雅之堂。在藝術前面,人們冠以欣賞二字,而在游戲前面,人們通常用的是打字:這游戲我打通關了。朋友問你干嘛呢,你說我正欣賞這款有濃郁野獸派風格的斗地主,她一定覺得你很二。
但這是不對的。
通常人們認為藝術是對現實世界的一種反映,或是對情緒的一種表達;我更喜歡簡單地把藝術理解成一個夢境或者一個虛擬世界。所謂一花一世界,藝術就是這么一朵花。
構建一個虛擬世界,游戲完全可以勝任,因此我認為它是一門藝術。
我最近被一款叫做紀念碑谷的游戲震撼到了。出于好奇,我到網上搜索了一些這款游戲的相關資料,發現這款游戲的靈感來源非常豐富。
首先是埃舍爾,荷蘭著名的版畫家,你一定看過他的作品,比如Waterfall或者Relativity。這些作品對這款的游戲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游戲里許多場景都會讓你直接聯想到它們。
我們還能從這款游戲中看到極簡主義這個藝術流派的影響。說到主義總會讓人覺得很高大上,特小眾,特有藝術家范,但這個十九世紀六七十年代興起的藝術派別相信大家還是耳熟能詳的。為了尊重受眾者,極簡主義的藝術家們喜歡把最原始的東西呈現給受眾,“你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我們可沒說什么,你愛怎么想象就怎么想象。這種風格的作品是對繁華世界的一種反(補)叛(充),就好像酒桌喝到下半場你實在不想喝了這時有人說咱別干了都隨意一下——特別自由。這種輕松明了的感覺很容易被接受,就算你不喜歡,也肯定不會太討厭。在紀念碑谷里,極簡主義成了整款游戲的設計基調。
另外一個來源是日本木版畫。我不是很了解它們,無法準確判斷這款游戲里哪些設計是來源于這門藝術的。懇請大家在評論里補充。
當然,這里列舉這款游戲的風格來源,并不是為了證明游戲的確是具備藝術性的(這沒什么好證明的),而是想提醒一下同樣作為開發者的自己:游戲作為藝術的一個門類,是可以從其它的藝術領域借鑒許多設計思想的。
蘇軾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各種藝術形式之間,本就沒有那么涇渭分明。所以彼此間不該見外,雜交也是進化的方式之一。
關于游戲和其它藝術形式的融合,另一個值得說的例子是Gone Home。如果說紀念碑谷從其它藝術形式里得到了靈感,那么Gone Home則是赤裸裸地侵入了其它領域。
我看東野圭吾的白夜行時,感覺被作者帶入一個充滿疑問的世界,處處不對勁,處處有問題,心里無數個為什么在奔騰的同時,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也達到了頂點,直到故事結束,合上書本很久后,心里才漸漸平靜下來。Gone Home這款游戲就頗有點東野圭吾的味道。
主人公Kaitlin(也就是你)在一次長途旅行后回到自己家里,卻發現偌大一處房子早已人去樓空,你翻箱倒柜尋找線索,逐漸了解到這一年多來家里發生的種種變故,也明白了長期以來困擾著一家人的種種秘事。至于是什么秘事這里就不多作劇透了,我想說的是,這款游戲多么像本格推理小說啊,更奇葩的是,你對謎題的了解過程并不是由小說作者一手掌控的,他只是給你設定了一個世界,問題的答案是什么,全靠你自己去探索。
說個題外話,在玩過這款游戲后,我特別希望出現一款類似的本格推理游戲,如果已有此類游戲,懇請大家在評論里推薦。
最后,再給大家推薦一款融合了多種藝術形式的游戲:來自Simogo工作室的Device 6;順帶著總結一下本文:大家都是搞藝術的,別跟他們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