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又是一年的重陽節到了。然而,我的婆婆,您卻不在了!您離開我們,已經有七個月零十七天了。不知,現在的您,在天堂還好嗎?
憶往昔,數幸福快樂的時光,還是有您在的日子!
您雖然是又黑又瘦又矮又目不識丁,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老太太。然而,在我心中,您卻活出了永不磨滅、高大偉岸的光輝形象!
您與眾多的奶奶一樣,也希望自己名下能有個孫子。然而,在面對五個孫女時,您沒有怨言。一如當初,看到第一個孫女時的滿心歡喜與萬分疼愛。
您將大部分的愛給予了她們。常常為您的大孫女包攬了她自己力所能及而未及的事,為她手洗運動鞋、襪子、褲頭、紅領巾……,甚至伸頭為她偷吃與做了錯事而主動背“黑鍋”。當她學習不認真、不努力,為了完成任務而完成任務,我嚴厲訓斥與責罵時,您一聲不吭。等訓斥結束后,您悄無聲息地來到她面前,輕聲細語的叮囑她:“以后要認真,好好學習。你看,奶奶沒有把握機會,沒有好好學,就一字不識,出門在外,被人嘲笑,吃大虧……。”當您孫女有撒謊與欺騙行為并屢教不改時,我憤怒之極,抬手就狠打。您驚慌地看著,顫顫巍巍地走過來,不顧自己身體的瘦弱矮小,奮力阻擋。并苦口婆心的對她說:“以后要好好聽你媽話,不要騙人……。”
第二天,等孩子上學了,我的心情也平靜下來,您又心平氣和、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她還是個孩子,作啥錯事兒,你說她,別打她。要我看,她比老家的有些孩子強多了……。你看你,要是把她打傻了,或打壞了,你后悔都來不及……。”現在想來,還是您說得對。可是以后我再教訓孩子們,大罵她們或狠打時,現場又有誰再來阻擋我,勸說我,平息我當時的怒氣呢?
您把您小部分的愛,給了您在外地上班的大兒子。每到一個周末,您會積極的問我:“她爸今晚回來嗎?”若通過電話確定您兒子要回來,您的心情極好。面帶微笑,哼著不知名的歌。輕易不做飯的您,有時,立馬起身和面,想讓您兒子吃上一口您親自做的面;有時,趕快外出,買上鮮面條和饅頭,為您的兒子提前備好口糧。當晚就推著您的小孫女在小區門口玩耍,時刻準備著第一時間迎接您的兒子回家。當您得知您兒子忙著回不來時,您很失望,情緒低落,干啥都無精打采。
當您兒子周一早晨6:00多點兒就要離家上班時,喊一聲:“媽,我走了。”您會趕忙隔著臥室的門連忙說:“路上注意安全,在外邊給你穿暖和點兒。”現如今,您兒子周一一大早要走時,還會對我說一聲:“我走了。”然后會停頓半分鐘,仿佛在等什么。我猜測:您兒子是否還想再聽到您的那句:“路上注意安全,在外邊給你穿暖和點兒?”
您把您的思念,給了您遠在外地打工的二兒子一家。每隔幾天,您會念叨:“不知他們過得怎么樣了?孩子們都好嗎?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其實,您手里有電話,您不愿意主動打電話給他們,除了您不會識數外,我猜想,您只是期待您的兒子能主動聯系您,關心您、問候您罷了。若真是間隔時間長了,您會讓您的大孫女幫您撥通電話,了解他們一切都好,您便眉開眼笑、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哪怕通話時間不到一分鐘。
您把您的余愛,給了我。以前,無論我在外邊多忙多累多餓,回到家,仍是冰鍋冷灶。而且,您也餓著肚子抱著小孫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副委屈的模樣。還等著我回來給您做飯吃。后來,您慢慢的,乘我外出忙碌時,開始小心翼翼的使用電器和天然氣,給我做飯。或蒸米飯,或熬稀飯,再配上一個簡單的菜。見我回來狼吞虎咽,大快朵頤時,您興奮得合不攏嘴。還一連串抱歉地說:“我做的沒你做的好吃。能吃,你就多吃一點兒。”“好著呢,挺香的!在外邊跑累了餓了,回來立馬能吃上熱乎乎的飯,真好!”我邊吃邊說。您聽了,瞇縫著眼,咧著嘴,漏出了您特有的一顆,我常常笑侃的“王室大獠牙”,即長長的“姜大牙”式的牙,戳在下嘴唇上,笑得很燦爛。此時,您的笑容,天下英雄,誰能爭鋒?(婆婆姓王)
曾有一件事,讓我很無語。那就是:期間有一段時間,每次吃飯,我抱著最小的孩子慢慢吃,您先吃。待您吃完后,接過孩子,我再繼續吃。當我第一小碗米飯吃完后,起身準備到廚房再盛飯時,您看著我,滿臉驚訝得說:“你還吃呀?”“我才吃了一碗!”我生氣的回答。家人皆知,我的座右銘——吃飽了還能再吃一碗。(僅限米飯)
到了下一頓時,您的大孫女從學校回來一塊吃飯。等我起身準備盛第二碗時,您又看著我,懷疑得問:“你還吃呀?”“嗯,我還吃!”我回道。盛過飯,我坐下思索了一會,開口道:“這里在西安,若是在老家,聽您這么一問,這碗飯我怎么吃得下?”正在狼吞虎咽的您大孫女聽到這話,呵呵地笑了。
隔了幾天,到周六的晚上,您的兒子也回來了,一家人坐在一起,高高興興地吃飯。當我第一碗米飯吃完,正準備起身盛飯時,情景再現。您看著我,又疑惑不解地問:“您還吃呀?”我無語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撲哧——”。這時,您的大孫女在一旁,將滿嘴的飯菜噴出來了,“哈哈……”,“奶奶,您怎么還說這話呀?”她笑彎了腰,也笑岔了氣。
您的兒子抬頭看了看您說:“媽,您怎么這樣說話?”您見您兒子開口問,立馬尷尬起來,渾身不自在,坐立難安,您看看您兒子,望望無語的我,再瞅瞅笑得花枝亂顫的大孫女,羞紅了老臉,不知如何是好。待我第二碗吃完了,準備收拾碗筷時,您為了將功補過,急忙對我說:“怎么吃這一點兒?再吃一碗!”“哈哈——”“呵呵——”家里笑聲一片。
后來,一連幾天,每次吃完飯后,您都會對我說:“再吃一碗。”
這事雖然過去了,但我知道,您也是在不斷的學習與改進中。有時,偶爾提起它時,我與您孫女都會哈哈大笑,當成生活中的調味品,也是茶余飯后的一種談資。現在,您不在了,有時回想您的一些光輝事跡,它又何嘗不是一種生活中的樂趣?
您把您的愛,都分給了我們,唯獨沒有您自己。您省吃儉用,任勞任怨,不愛惜自己身體。曾豪言壯語:“誰一年不生個幾次病,否則,醫生怎么活,醫院還怎么開?”當時,您普通的感冒加原有的氣管炎,導致您猝死,任醫生幾個小時的搶救,仍于事無補,回天無力。現在,沒您了,醫生照活,醫院照開。
可是,沒有您的日子,我很艱難與辛苦!以前,有您幫忙看管小孩,白天,我可以隨時外出,送貨、結款,或偶爾放松玩耍一下。晚上,還能給大孩子輔導作業,講解一下她不會的題。如今,我既要監督老大的作業,還有老二的接送幼兒園以及回來的作業或手工,又要照顧老三的日常起居生活。同時,會抽時間帶著老三給市場送貨。參加老大的家長會或老二的親子活動,我都得帶上老三。我非常感謝已經上初一的老大的班主任張老師,對我的理解與寬容。她允許我不用參加家長會,抽時間到學校找老師了解孩子的學習情況及家長會的會議精神。我真誠的感謝她,以及她對孩子在校學習上的關照!
前幾天,我為從幼兒園接回來的老二,播放少兒頻道。剛好看到《哆啦A夢》,其中有一集是:上小學的大雄非常想念他去世的奶奶,他在哆啦A夢的幫助下,通過時光機,穿越時空,來到他幼小時的空間,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奶奶,滿足了他強烈的愿望。我被劇情深深的吸引,同時,也很感動。不知不覺,我淚流滿面:“媽,我也想您了!”何時能有時光機,讓我也穿越過去,再看看您,與您一塊說說話,拉拉家常,訴說一下沒有您的日子,我是如此的艱難!那么,您是否覺的自己責任重大,從而愛惜自己的身體,努力多活幾年,看著您的幾個孫女們快樂健康長大成人呢?同時,也想告訴您:“媽,我想您了!您的孫女們,想您了!您的兒子們,也想您了!”
昨天就是重陽節,全家人在一塊吃飯,唯獨少了您!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17.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