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的軍隊駐扎在壽陽，在淝水沿岸布兵列陣，謝玄的軍隊無法渡河，派人送信給苻融說：“你緊逼著淝水部屬軍陣，這是準備打持久戰(zhàn)的策略，不是想速戰(zhàn)速決的方法，如果你能夠移動兵陣往后撤，讓我們的軍隊渡河一決勝負，我和你各自在城樓上觀看，這不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嗎！”

部將們紛紛反對，都說：“咱們?nèi)硕啵麄內(nèi)松伲蹅儜搼{借淝水把他們堵在河對岸，情勢一定會有利于我們的。”

苻堅卻說：“我們可以稍微后撤一點，等他們渡河到一半的時候，我們再出動鐵甲騎兵把他們?nèi)s到河里去，徹底消滅他們。”

苻融也同意了這個方法，于是揮舞戰(zhàn)旗開始指揮士兵后退。可戰(zhàn)場形勢瞬息萬變，前秦軍隊剛剛后撤，朱序，就是五年前被苻堅抓獲的襄陽守將，就在軍陣后方不停地高聲呼喊：“秦軍敗了！秦軍敗了！”

苻堅的大軍成分復雜，羌人、鮮卑人、氐人、漢人，簡直是五胡雜交，自然各懷鬼胎，并且在戰(zhàn)爭前，前秦的很多人是反對的，也就是說，還沒有出征，軍心就已經(jīng)散了，根本沒有人想打仗。

一個無心戰(zhàn)斗的軍隊又不了解真實情況，一聽說敗了就開始拼命往回跑，這一退可就如潮水般不可收拾，謝玄、謝琰、桓伊乘勢率領八千精兵渡過淝水，苻融騎馬試圖統(tǒng)帥亂軍，但是混亂之中戰(zhàn)馬倒地，被晉軍所殺，前秦的軍隊就徹底崩潰了。

前秦的軍隊潰不成軍，聽到刮風的聲音和鶴的鳴叫聲都以為是晉軍追來了，于是白天晚上都不敢休息地逃跑，慌不擇路、自相踐踏、凍餓交加，死亡的人數(shù)十有七八，淝水都因此而堵塞不流通了，這是成語“風聲鶴唳”的由來。

苻堅在亂軍中身中流箭，和張夫人單槍匹馬逃到淮河以北，有百姓給他送來了飯菜，苻堅想賞賜他們，被拒絕了。苻堅流著淚對張夫人說：“我以后再以什么面目來治理天下呢。”

轟轟烈烈的淝水之戰(zhàn)就這么以晉軍的全面勝利告終，東晉乘勢北伐，收回了黃河以南的故土，而前秦則損兵折將超過七十多萬，只有慕容垂的三萬人馬完整無損，不愧是戰(zhàn)神。

苻堅沿途收攏了大約一千多人的殘兵敗將，投奔了慕容垂。世子慕容寶對慕容垂說：“父親，自從燕國滅亡后，天下人都把復國的希望寄托在父親的身上，我知道時運未到，所以應該掩藏。如今秦主兵敗，投靠我們，這是上天賜予我們恢復燕國的機會，希望您不要因為受過小恩小惠就忘記了復國的重任！”

慕容垂說：“你說的很對，然而他現(xiàn)在走投無路投靠與我，我實在不忍心傷害他。如果上天真的拋棄了他，不用擔心他不滅亡，等到他真正的災禍降臨的時候再來圖謀吧，這樣既不違背我往日的心愿，而且能夠以道義征服天下。”

慕容垂的弟弟慕容德義憤填膺地說：“秦國強大的時候吞并了燕國，秦國軟弱的時候圖謀他，這是報仇雪恥，不是違背往日的心愿，哥哥你為什么得而不取，放棄數(shù)萬兵眾拱手相送呢？”

慕容垂答道：“我當年被太傅慕容評所不容，無處安身，冒死逃到了秦國，秦主以國士待我，恩禮備至，后來被王猛出賣，有口難辯，秦主偏偏就能明察秋毫，這樣的恩情我怎么能忘記呢！如果氐族人的命運真的到了盡頭，我自然會招納關東的豪杰光復先帝的大業(yè)，但關西之地我是不會取的。”

慕容垂的親信黨羽一再勸說他殺掉苻堅，慕容垂一概不聽，還把部隊交給了苻堅。

慕容德見說破了嘴皮子都沒用，又單身匹馬跑去滎陽尋找慕容暐，在軍營中巧遇了和苻堅走散的張夫人，慕容德引經(jīng)據(jù)典，擺事實講道理用各種理由力勸慕容暐殺了張夫人起兵反秦。

可慕容暐生性軟弱，加之長期的俘虜生活早就讓他心驚膽戰(zhàn)，說什么他也不敢聽從這個小叔叔的話，最后堅持平安的把張夫人送到了苻堅身邊。

慕容德捶胸頓足嚎啕痛哭：“老天啊，我大燕國真的復國無望了嗎？”擦干了眼淚的慕容德只好重新回到了哥哥慕容垂身邊。

有了慕容垂的這三萬人馬，苻堅沿途收集逃散的敗兵，到洛陽時已經(jīng)聚集了十余萬人。苻堅回到長安后痛哭哀悼了苻融，大赦天下，下令鍛造兵器督促生產(chǎn)，撫恤陣亡將士的家屬，試圖重建國家秩序，可惜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北方即將重回群狼并起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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