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媽前幾小時發生的事情,先生還在堅守工作崗位,婆婆匆忙之中拿著婦產科醫生開的單子去樓下辦手續、繳費,我在護士站內焦急等待,害怕,擔憂,無助……內心五味雜陳。突然聽到醫生大聲喊我的名字,我輕輕的走了過去。
醫生鎮定的看著我說:“家屬在嗎?”
我緊張的看著她:“不在,在樓下繳費去了。”
醫生若有所思,幾秒鐘抬起來說:“你自己也可以的。”
我直接說到:“既然我自己可以,就行。”
醫生爽快的說到:“好,這里是一些要簽字的文件,你先大致看看,我再給你講講。”說著遞給我很厚的一摞紙。
我大致翻了下,也沒心思看。
那醫生看我心不在焉的樣子,著急了,說:“你也別費神看了,我直接給你講講得了。”
我一聽,正合我意,答道:“好”。
那醫生立即正色道:“在生產過程會出現很多問題,前段時間看新聞了嗎?這個羊水栓塞,還有大出血,感染等都有可能發生……這些生孩子過程中的風險一般情況下不會發生,但我必須告知家屬。你若是同意,就在這些該簽字的地方簽上字吧。”
聽到這些,對即將要生孩子的我真是一種精神上的煎熬,原來我的擔心不是多余,我那會因為對生產過程的無知而產生的害怕經醫生一解釋立即變成徹徹底底的生命的恐懼,我這一刻的無助更甚,明白任何人都替代不了,還要去真真實實的面對。醫生告訴我不能寫自己的名字,最好寫自己老公的,我沒有寫他的名字,寫了在樓下在辦手續的婆婆的名字,畢竟她離我最近。我手抖著簽完了十幾處該簽的地方,雙手鄭重的遞給醫生,感覺我在將我的生命決策權交給她。醫生示意我可以先坐下來休息會。我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調節自己的情緒,我想了很多,也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死。真心的內心告訴我自己,我其實一點也不怕死,那會對生命很灑脫,好像奔赴刑場一般從容。只是想到我的孩子沒有了媽媽多么可憐,可是我知道孩子爸爸會很愛很愛她,還有她的爺奶,姥姥姥爺,這樣想著我也放心了。慢慢地,慢慢地,內心一點點的被剖析開,我才發現對于未知的危險我一點也不怕了,我越來越期待孩子早點到來。可是我還是很緊張,很緊張……緊張的中午飯都吃不下,雖然生產當天我還很敏捷,可是緊張到全身發軟,那里也不想去,就想靜靜的待著,心怦怦的跳,真的好像跳出來一般。
快被推進手術室之前20分鐘,孩子爸爸到了。他的到來給了我一些安心。其實,這時我身邊已經來了很多加人,可是一見到他還是感覺需要他。他一見到我們就說:“這工作真煩人,請不了假,我給領導請假說我媳婦生孩子,領導不批,后來我真坐不住了,不管了,隨便吧。都弄好了嗎?啥時候進手術室?感覺怎么樣?……”
婆婆一聽,自己媳婦生孩子當天,領導還不批假,很生氣的嘟囔了幾句。然后一一回答孩子爸的問題。
后來孩子爸爸的眼神定定的看向我,走向我,坐在我身邊,一直到送我到手術室門口。這個男人是我的初戀,我亦是他的初戀,分分合合,戀愛四年后結婚,其中的曲折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我們共同成長,結婚后順其自然懷孕生子,遠嫁的我對他的依賴甚重。我想不管未來我們怎樣,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我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一個人。現在在回頭看曾經,覺得我們當初多么無知與不計較,可是要不是無知,稍微世俗一點我們可能就走不到最后。
進入手術室的那一刻,我們彼此對視,我想告訴他的是:“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此時敲打出這些字的我,只想說,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