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未來的性:原始沖動與未來技術的交融》
寫于九十年代末的科普書,所以當年的異想天開在二十年后看來已經(jīng)沒有多驚世駭俗了。書的主要內(nèi)容基本是介紹并設想科技發(fā)展會對未來的生殖技術、后代選擇、家庭組成和社會人口結構帶來何種影響。比較有趣之處是在每章開頭都用科幻風的狗血小故事輔助形象說明,不過那些設想在今天看來都是要么已成現(xiàn)實要么離成真不遠的事情。最大的敗筆是“不會說中國話”的教材翻譯級文筆,大概拉了幾個懂生物術語的學生當苦力吧!
10.《奇想·天動》
基本上是個跟《螺旋人》和《眩暈》內(nèi)核相似的故事。一場兇案引出多年前奇談般的懸案,偵探經(jīng)多方查證后,給出了與靈異無關的合理解釋。依舊是熟悉的華麗鋪陳,以及對某種社會現(xiàn)象蜻蜓點水的涉及。
11.《反叛者》
為了反叛而反叛的青少年們,在未死的“童年”美好里,在暫時只有戰(zhàn)爭零星煙灰的鎮(zhèn)上,在成績未出末日未來臨的那段日子,以秘密小團體的形式,努力與那個敵對的成人世界作對。“這是第二個童年,更加罪惡,更不受管束,更刺激,也更甜蜜。”他們努力做的,是“不要有所準備。生活正在為什么而做準備,那是生活的事情。我們肩負的任務完全不同。”出征的父親是懸在頭上的利刃,被劫掠的母親夜里才下床游蕩。“如果有一天他們會和爸爸們達成協(xié)議,也許那時才會有最后的和平。”然而就在那無法避免的最終裁決到來之前,看似無解的焦慮以一種離奇又激烈的方式得以解決——所謂解決,也不過是換個死法。階級間的隔閡依舊是馬洛伊的必寫之事。
12.《周期表》
帶著化學實驗室味道的詩意故事,有寫實,有奇想,有溯源,一種元素講一個。魔鬼味道的硫,害人未遂的砷,被誤解的鈾,換面包的鎘,輪回的碳。故事的調(diào)子變過幾次:追溯祖先和早年生活的好奇,集中營時代的五味雜陳,戰(zhàn)后重新討生活的調(diào)侃和隱約無奈。但故事完全不一板一眼,查找油漆變質的原因這種包含了化學原理和公式的段落,也能講出情節(jié)和幽默感。然而這個譯本有點算是敗筆,臺灣譯者九十年代從英文版轉譯來的,“轉了一手”之后與原著的切合度可能本來就差遠了些,臺灣人老派的表達方式讀起來也不太習慣,有時候簡直覺得自己在看港臺版的中文財報……
13.《人類砍頭小史》
譯名略有誤導性,“砍頭史”看起來仿佛是要圍繞砍頭刑罰和刑具展開的研究,其實是講述了被頭顱這個特殊人體部位勾起好奇心的一干人等和機構的發(fā)展歷程,和其中牽涉的一部分人類學、倫理學、生物學意義。跟“砍頭”這項活動直接相關的,只是書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頭、手、生殖器這些部位,據(jù)說是在解剖人體時最容易引起某種不適感的“零部件”,因為它們是人體上最“人性化”的部分。一具肉體或一顆頭顱,是以什么為分界線,從他/她變成了“它”呢?圍繞著頭顱的研究,很多都跟這個問題有關。語言翻譯得很一般,太愛直接套用英語語序,不符合中文表達方式。
14.《燭燼》
“人們一輩子都在為某件事做著準備。先是積怨。然后想復仇。隨后是等待。等了許久之后,已經(jīng)忘記了何時積下的怨,為什么想復仇。隨著時光的流逝,一切還在,但卻像模糊褪色了的老照片一樣固定在金屬板上。時間洗刷了照片上清晰的輪廓和獨特的光影。……雖然所有人的記憶都會因時光的推移而變得模糊,但是總有一天,從哪里射來的一束光線,能讓我們再次看到某張面孔。”《偽裝》里那種對難以逾越的隔閡的描寫,在《燭燼》中也隨處可見。“異類”的母親,“異類”的朋友,“異類”的妻子。獨白占了這個故事的絕大篇幅,那是將軍41年的沉思結果。跟朋友逃跑前一模一樣的菜式和場景,只是缺了個決定生病死去的妻子,竟莫名想到“春如舊,人空瘦”這句,盡管兩個男性未亡人所存的,并不是這種婉約的情懷。
15.《偽裝成獨白的愛情》
書名若是“偽裝成愛情的獨白”,似乎也說得通。四個人的單方面對話,四場似是而非的“愛情”,其中探討的內(nèi)容,遠超過情戀本身,甚至可以說,這原本就是四場跟愛情無關的感悟。“原配夫妻”的《真愛》是作者的初作,其后的《尾聲》是多年后的續(xù)寫。前者從“求不得”的妻子和“尋找奇跡”的丈夫口中,說出了“人心隔肚皮”那種無法消滅的隔閡——是人與人之間的,更是不同性別間的;后者將這種隔閡發(fā)展到了不同階層和不同世界之間——在土坑里度過童年的繼任妻子(那個“奇跡”),無法理解市民階層的丈夫為何要擁有如此多的物質,她流浪到美國的小情郎,也聽不明白她口中的那個舊世界。
16.《甜蜜的房間》
“我愛藻羅……我愛她那純潔無瑕、淡紅色山楂般的嘴唇……我愛她那帶著干草味道的黑褐色頭發(fā),愛她圓潤而結實的肩膀……”這樣一個任性、散發(fā)著深紅百合的濃郁植物香的女孩子,很難讓人不聯(lián)想到納博科夫的洛麗塔。然而藻羅的這個故事更沉溺于感官,更對道德嗤之以鼻,相對的也更“表面”些。藻羅身后留下一行被她榨干并丟棄的男性“遺體”,像捕蠅草或者豬籠草的手段,那是純動物性的、本能的行為。森茉莉的華麗筆法有點容易把人甜膩住,寫到的食物倒是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肉湯煎魚冷牛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