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河老師的《性學入門》一書系統全面地介紹了“性學”這一較為年輕且飽受爭議的學科。作者共分為五大部分逐一論述,概括來說分別為:性學的歷史、個人層面的性、社會層面的性、政治層面的性以及哲學層面的性。本書中作者對性學的各個方面都做了十分全面的講解,在此我就不一一贅敘了,只挑選了幾個“打破了我原本認知”的內容。
其一就是弗洛伊德的兒童性欲論,即性沖動的根基在新生兒身上就已經存在。弗洛伊德將幼兒性欲的發展概括為三個階段:口唇期、肛門期和生殖器期。口唇期嬰兒通過吮吸母親乳頭或拇指來獲得滿足;肛門期時通過儲便和排便;而“俄狄浦斯情節”的瓦解即標志著生殖器階段的瓦解。他還認為,神經病的成因就是患者的性欲停留在或者退回了幼兒的階段。本來以為青春期尾聲閱片無數(也沒有啦)的自己對“性”應該也算頗有了解,但讀到這個理論還是有嚇到。
其二,在讀到“社會層面”-“性與婚姻”-“生育”版塊后我想結合我自身談一談對這一題目的理解。如書中所說,人們之所以要生育,除了養育兒女所包括的快樂之外,還有許多社會因素,其集中表現為所謂的“養兒防老”觀念。但在現代工業社會中反哺關系轉為接力關系——父母養育子女,子女卻不必贍養父母,隨著這一親子關系的轉變,生育的價值也發生了動搖。因此有越來越多的人(包括我自己)選擇成為“丁克”一族。
盡管社會對丁克、甚至不婚人群越發寬容,但還是會不時收到來自長輩或親戚的壓力。對此我有以下幾點看法:首先,不可否認我堅信“my body my call”這一口號,即女性作為一個獨立個體有權對自己的妊娠做出選擇,而我的選擇是成為丁克。
其次,正如辯手馬薇薇在第一季奇葩說決賽中說的那樣“我們總是談太多自由,談太少對錯;談太多選擇,談太少代價”,我有權選擇不育,我的父母長輩也有權希望兒孫滿堂,我愧對于他們的期望。我錯了,因此我愿意接受父母長輩的指責或是責罵,也愿意承擔社會的輿論和譴責。但我不會改,“自由之代價使自由更加高貴”。
最后,在我個人的觀念里,長輩并不等于全部親戚。我愧對于愛我忍我的長輩,但并沒有義務默默忍受來自各路親戚的閑話,也就是說我也沒有必要不反駁來自親戚的當面指責。不知道其他的家庭是怎樣,但至少于我來說,親戚更多的像是被血緣拴在一起的圍觀群眾,甚至還不如朋友,因為朋友至少是經過了選擇的。而對于那些不會被我的選擇而傷害到的人,你當然可以背后談論我的種種,但有一個底線,請不要當著我本人的面,謝謝謝謝謝謝。
嗨呀扯遠了,再說回來,當今中國社會的開放程度與從前相比已經改善很多,但在固有文化觀念的影響下,雖沒有到“談’性’色變”的程度,但對大多數人來講“性”這個話題始終是羞于出口的。舉例來說,我相信幾乎所有人在少不更事時都問過父母這樣一句話“爸爸/媽媽,我是從哪里來的呀”,而又有多少人得到了父母認真的回答了呢?我反正是沒有,我得到的答案讓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都對垃圾桶產生了敬畏的情感。
再以前一陣子很熱門的“性教育教材門”為例,原本好好的一本充滿教育意義的《兒童性教育讀本》竟然在一些頑固守舊的家長和一群不明事理的網友的步步逼壓下被校方撤回。這極度反映了我國性教育的落后,甚至是缺失。而性教育無疑是嚴肅教育的一個重要部分,僅2016全年媒體公開曝光的性侵14歲以下兒童安利就有433起,難以想象在這群自持清高其實愚昧至極的家長的“悉心保護”下,又會有多少無辜的孩子因性教育缺失而深受其害。
這件事發生后我特地去查了一下,這是北師大兒童性教育研究組的劉文利老師帶領研究組花了許多年的心血做出來的一套性教育教材,此前已在北京多個學校推廣使用。劉文利老師的一段采訪令我印象極其深刻“事實上,孩子在我們的性健康教育課上能自然、大方地說出生殖器官的科學名稱,而且年齡越小越自然。這種對生殖器官的正確命名,其實有著重要的實際意義。當一個身體器官的科學名稱都不能從大家嘴里說出來,這個器官的結構和功能能得到正確的描述嗎?能夠得到很好的尊重和保護嗎?當一個孩子遭受性侵害,他連什么地方被觸摸都描述不清楚,如何得到有效保護?國際國內的性教育經驗表明,讓兒童說出生殖器官的正確名稱,了解到自己誕生的過程,有利于兒童樹立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尊重生命的意識。”性教育從性脫敏開始,而各種“昵稱”只會徒增性羞恥感。
由此看來,我國的性教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這路上不僅需要像李銀河、劉文利這樣的學識淵博且敢于承擔社會壓力的研究者,同時也需要不羞于翻開《性學啟蒙》、《兒童性教育讀本》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