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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缺愛的人什么樣?
看到這個問題,可能很多人第一反應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沒關系嗎?如果這個人就在你的身邊呢?“我遠離TA不就好了嘛。”如果TA一上來就給你一刀呢?“這……”所以,還是了解一下吧。
首先得定義下,怎么才算是“缺愛”。是否缺愛,并不取決于是否是被原生父母養大,而應該取決于,個人的期待是否得到滿足、個人的內在動力如何及個人的社會支持系統是否完善。
舉個例子。如果我期待我的父母天天說愛我,買各種好東西給我,而他們并不能做到,那我應該是“缺愛”的。如果我從小就內向悲觀,那我應該是“缺愛”的。如果我除了父母之外,并沒有其他人可以給我提供愛的補充,那我應該是“缺愛”的。也就是說,你可能會發現,一個人父母雙全,也有妻兒,可是他就是缺愛,這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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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從小缺愛的人究竟什么樣?日本直木獎得主石田衣良用小說《隕落的星星》,很好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在看這本書的過程中,我一次又一次被書中男主人公的悲慘經歷給震撼到。
小說講述了男主人公北斗從小生長于父親是施虐狂,母親是被虐狂的家庭中。每一次父親對他施虐時,他的母親不但沒有站出來保護他,還和父親一起虐待他。他從未有過被父母擁抱疼愛的記憶,有的只是各種疼痛的毆打、每一天的饑餓和自責(我的爸爸、媽媽不會那么溫柔地對待我,一定是我身上有問題,肯定是我做錯了什么)。
他通過努力考到了數學和語文的100分,滿懷期待拿著試卷給父親看時,換來的卻是父親的發怒:“你這家伙,什么意思?只有你能得100分?你在嘲笑我得不到100分嗎?……不要讓我看見你第二次炫耀自己的成績,聽見了嗎?北斗,在這個世界上,要是讓別人看見你傲慢的樣子,你就沒有生存的空間了。你要時刻把自己隱藏起來,不露鋒芒,你覺得呢?”
在父親這種變態的教育之下,他學會了偽裝自己。對,從小缺愛的人特別擅長于偽裝自己。他們可以把自己偽裝成開心的樣子,偽裝成不被人注意的樣子。北斗從小學開始就被人稱之為“幽靈”——因為他雖然在現場,可是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偽裝的背后,其實是在壓抑自己真實的情感,因為他們覺得,一旦表露情感,就會有危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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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然還有可能多次嘗試過自殺。北斗就試過想凍死自己,割脈,但都以失敗告終。而到后來,北斗的養母去世后,他更是采取了復仇殺死兩人的手段來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是為什么?因為,他們從小就被教育,“自己是絕對不能得到幸福的孩子。自己是一個沒人想要的孩子,是一個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他們不相信別人會對自己好,不相信別人會真的愛自己。盡管在長大之后他們一直在試圖找補,例如女的會通過主動和他人發生性關系、男的會通過不斷追求對自己好的人來找補。可是最終都會是以他們自己的主動離開為結果。因為“害怕一件事的最好方式就是徹底不要這件事,這是沒有安全感的人感覺最安全的方式。”
他們會以傷害關愛自己的人的方式來進行試探。在北斗離開生身父母來到養母綾子太太的家中生活后,他就開始試探綾子太太。他在深夜大聲地放著爵士音樂,無視綾子太太的勸告。他故意不吃早餐不去上學,故意很晚才回家還跑去啤酒屋喝酒鬧事,在這些試探都沒有激怒綾子太太之后,他終于放了大招——破壞養母丈夫的遺像。可是,綾子太太不但沒有怪罪他,還繼續包容他。她說:“你那么拼命地試探別人,正說明你拼命地想相信別人。……當孩子覺得痛苦的時候,父母不應該去打罵孩子,而是陪著孩子一起面對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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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們身邊這樣的人多嗎?根據我和我的朋友在朋友圈進行的調查結果顯示,被調查的人中,明確表示自己從小缺愛的人,不到4%。那么,如果我們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我們想要去幫助他們,我們可以做些什么呢?
我想,改變的發生,首先還是要靠他們自己。如果他們自己不想改變,我們做出再多的努力也沒有用。我們所能做的,是和他們一起去面對曾經的傷害和持續跟隨他們的痛苦,去傾聽他們內心的聲音,去理解他們行為背后的情感訴求。在他們用過分的言行來試探我們時,我們盡可能地去包容他們,把我們的愛分給他們。
在《隕落》一書中最精彩的部分,庭審部分,檢察官問為北斗作證的兒童福利司富岡先生:“你在兒童福利司工作已經有十五年的時間,接觸的受虐兒童超過千人,除了被告人端爪北斗之外,你救助的受虐兒童中還有殺死兩個人的例子嗎?”富岡先生的回答是沒有。其實,從社會支持系統的角度可以很好地解釋這一問題。正是因為北斗的社會支持系統中,只剩下養母綾子太太一人,而養母又在死前因為他的被騙而不能瞑目,他才會在養母死后去殺人。而其他受虐兒童,在成長的過程中,或多或少地,社會支持系統中不會只有一個人的存在。
在寫作這篇文章的夜里,我接到我所在的轄區的居民的報警,原來是入室盜竊案。去到現場后調取監控發現,是兩個小孩做的。通過村干部,我們很順利地找到了小孩家。經過了解,父親長期在外打工,今晚是難得地在家,而母親則一直在那玩手機。“主犯”小男孩早已是慣偷,且說謊成性。而“從犯”小女孩,在去年被自己哥哥用鞭炮玩壞了眼睛。你看,孩子不是有了父母就不缺愛了,如果父母不懂得給予愛,孩子會多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