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成為加歇醫生,卻無法成為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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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愛梵高》中,加歇不僅是一位醫生,而且也自認為自己是一個藝術家。他之所以和梵高能惺惺相惜,理解彼此,也獲得梵高如此深的友誼和信任,是因為加歇說的“我理解他”。

加歇有一個始終沒有熄滅的藝術夢。他曾夢想成為一個畫家,但他的父親卻讓他選擇了醫生的職業。像大多數人一樣,他遵從了。作為醫生的他可以說是過著衣食無憂的、體面的生活,但曾經的藝術夢在內心深處折磨著他。認識梵高以后,他盡管于梵高的繪畫天才,認為自己是多么缺乏稟賦,永遠畫不出這樣的畫。他從內心深處對梵高無疑是既欣賞又羨慕的(甚至不免有些嫉妒),因為梵高不僅有天賦,而且沒有像他一樣屈從世俗,而能全天候、全身心地投身繪畫之中。

這就不難理解,當梵高說他是一個“偽藝術家”的時候,他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說出了“一個醫生不該說的話”,告訴梵高他弟弟的困境和隨時可能死亡的事實,從而在某種意義上促成了梵高的自殺。

在加歇身上,我看到了我們大多數人的處境。不少人都夢想成為作家、畫家或音樂家,但卻不得不為了生活,而選擇循規蹈矩的職業生涯。但藝術的要求是極高的,既要求一個人擁有足夠高的天分,又要求一個人能足夠專注、投入幾乎全部的時間和精力。更需要像梵高一樣純粹,那種放棄和犧牲世俗生活的勇氣。

在此種意義上,梵高是幸運的,弟弟的資助使繪畫成為他生命的全部,他也以巨大的勇氣實現了自己的才華;而加歇則是不幸的,他的遺憾和痛苦也是我們的遺憾痛苦,世俗生活的喧囂與瑣屑是我們必須去承擔的全部,而藝術,只能作為一種高于我們自己的夢,像夜深人靜時照耀大地的星空。

2017.12.11地鐵上

羅佐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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