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假期,就感覺似乎就有很寬裕的時間,可以隨心鋪排一些自己的事情。及至時間被一天天消磨,所有設想和計劃都落空,還會為自己的懶惰和磨嘰開脫:凡事隨它吧,你本就是一個沒有理想和追求的人。
是的,假期還沒玩就完了。朋友圈輿論場,越來越懶得看了,假期無非曬吃曬喝曬旅游,也沒有什么能夠掀起浪潮或形成漩渦的熱點。傍晚,去城墻走了走。因為一場演出,城墻角臺很是熱鬧,他處則游人寥寥。城墻上看城內,則是繁華的煙火人間,沿城墻的順城路車水馬龍,伴著富有節奏感的樂曲,是一隊訓練有素的健步走隊伍。
城墻的滄桑厚重,會讓人自慚謙卑渺小。他就這樣默默注視著凡塵的喧囂,不言不語;他時常被忽略被遺忘被熟視無睹,卻始終盡職盡責地守護,不離不棄。有城墻的城,是更有安全感幸福感的城。城墻的存在留下了千年福祉,讓我們可以在祥和安寧的今天登城懷古,吟詩抒懷。
見證了歷史的烽煙、世事的涼薄,城墻的存在專一而隆重。就像一種人,從來不需要刷存在感,卻在你心里永駐。能夠記得的畫面可能只是一個溫暖的眼神、一抹羞澀的緋紅,抑或打球時專注的表情、細密的汗珠,但是仿佛風起了,云來了,雨住了,心就動了,一切都到得剛剛好。那不是奇跡而是際遇,是時間地點心情的風云際會,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恰好是你而不是別人,可能那天天高云淡月白風清你也心情大好,一切都是碰巧,并非非如此不可。
也許每個人的開始都一樣懵懂,數十年后驀然回首,才驚覺人生的萬千變數,皆非人力所能掌控左右。二十多年后的同學會,看到一男生的簽名,很是遒勁穩健,心下登時一驚,當年同窗共讀,怎的就沒注意這一手好字?倘若在情竇初開的年紀,收到這樣一封信或者一張紙條,彼此的人生會不會有所不同?如此一閃念,心底就涌出一絲暖意。
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獨愛你那一種,那種古城墻一般的堅實厚重。我們讀過的書看過的戲聽過的歌,都在暈染與強調著那種唯你非他的感覺。青春期的情愫本就是一場獨角戲,你來了又走了,沒有人知道,包括你。年少的心里總會有若干身影飄過,走散了也沒關系,只要在最好的年紀、最美的時光相遇。
有一首山西民歌,唱出了“你”的重要:山在水在石頭在,人家都在你不在。刮起個東風水流西,看見人家想起你。是啊,偌大的世界,孤零零的自己,縱然山在水在人家都在,可是,你不在,這所有的“在”都失去了意義。你怎么可以不在呢?你不會不在。你在我心里,我在你就在。
總有那些暖心的句子,如珠落玉盤扣動心扉。就連三千年前的《詩經》里那首《出其東門》也說: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
雖則如云,匪我思存。
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這樣的句子讓人著迷,就像一種幻覺,是的,生活中需要來點幻覺,需要在某一時刻,讓自己迷醉在虛妄和自欺中,只要有純真的情感、有由衷的誓言、有一個完美的你存在,慘淡的人生就不可以辜負。你就像那守城的墻,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無論千帆過盡,還是如云如荼,百媚千紅中只看到了你的堅實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