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紛,飄雪淺淺,一只白狐,圈圈點點。’
這首民謠,不知何時便流傳下來。十年之久,只留下只言片語的殘缺。只聽說過很久以前有一只白狐出現在村子盡頭的沙丘,剛開始有村民慕名尋找,卻迷失無蹤,到后來也就成了禁忌,長老便商量將村子隱世。
十年如一日祥和的村,因為誤入的那個少年而發生了改變。
一身雪衣,點綴幾朵嬌艷梅花,紅如血,白如紗。清秀而又溫雅,他贏得了村里的關注。
他好像生活在這里的人一樣,能知道每一天路,可村里的族譜上卻沒有他。
月上梢,弦下光,眉間雪,掌中燈。他走到村盡頭的森林中,寂靜的森林時不時傳來簌簌聲響,默默看著天空飄下的雪,回憶著那年的大雪,也如現在一樣,讓人迷失沉淪。
“阿九,我的名字。”她笑的甜甜的,有點傻,卻也可愛。
“阿爹說沒名字好養,記得住。對了,你叫什么?” 顯然她應該是第一次問別人名字,兩只胖嘟嘟的手握著裙邊,來回揉著,略顯緊張。看著她忽閃忽閃的眼睛,思慮了許久,“我”還是決定將名字告訴她。
“白久?好有緣啊!嗯…阿爹曾經說過我像一只小豬,天生的懶。可我明明是白孤!”
“其實,我不喜歡下雪,因為下了大雪,白狐就無法生存。”
“你也覺得是?白狐挺可悲的,它如果找不到想要的,它會一直找下去。我總覺得我就是白狐,我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要找到什么,所以每年都會來到后山尋找,找了九年,可惜不能繼續找下去了。”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嗎?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若為物請幫我珍愛它,若為人可以幫我帶一句話么?嗯就說…算了還是不說了。”
“你會記得我么?我只希望能有一個人記得曾經有一個叫阿九的姑娘存在。”
一諾千金,一個“嗯”記了一輩子。白駒過隙,平凡的日子一眨眼過了半年,每天都陪她上山尋找,希望她找到,又不希望她找到。
可,那一天,草地撒下了的銀霜幾乎包圍了小木屋,一排腳印顯得有些突兀,就像手中的紙條一樣格外刺眼。
?“原諒我,等不了明年的冬天。”
時間也許被定格在這一刻,望著滿地雜亂的腳印,那排特殊意義的腳印再也找不到了。
硯臺壓紙,留書一封:“約期未滿,我定歸來。愿阿九一切安好”。隨即又補來一句“不準貪玩,記得吃飯。”寫署名的時候輕頓片刻,最后下筆渾厚有力“久郎”。看著屋內擺設,輕嘆一口氣。
“走吧”
“白將軍,軍隊已經整齊在山腳下,就等您帶隊出發了。邊疆那邊已經郜書三封了。”
“嗯。墜崖以后,多虧有你。”
“微臣!幸不辱命!”
燈油燒盡的那刻,他陷入了黑暗,也是他難以描述的黑,渾渾噩噩。醒來時分,便恍然明白,白久的含義:白白忘了她這么久。
他瘋了一般四處尋找一個叫阿九的姑娘。整整十年,輾轉反側。
也許是緣分的指引,他找到了這個地方。道路兩旁的梅花配雪,更顯神圣,他記得這條記憶小路,彎彎曲曲,綿延不絕,這也是他第一次真實的找到這里,算上夢里的卻第一百二十九次來到這里,閉著眼睛都能走到的地方,如今卻感到陌生了。
恍惚間,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亮光中走來一只白狐,那樣高貴與淡然。
慢慢的,她與白狐重合,他看著她莞爾一笑,調皮跑來。他蹲下身,穩穩抱住那只白狐。
“對不起。阿九,我來接你了。“
在他走過的痕跡上重新又覆蓋了一層雪,空氣散發著淡淡梅花香,他們消失在了森林盡頭。
第二天,村子里依舊祥和,沒有人記得他的來過,卻記得一首民謠。
“大雪紛紛,飄雪淺淺,一只白狐,圈圈點點。慢慢長路,荒蕪片片,一襲白衣,相隨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