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野生作家,說書人。在他的書的封面介紹里,有關他的標簽多達十幾個,比如電視主持、民謠歌手、酒吧掌柜、手鼓藝人、油畫畫師、背包客、禪宗弟子等等。所有的這些,完全符合他的生活標準、人生定位,即平行世界,多元生活。
當然,他的大多身份,對我們而言比較陌生、遙遠,似乎唯有作家、說書人這一條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有書為證。但,恰巧是通過他的這些書,我們得以窺見他的多元生活,認識和了解在他隨處而棲的境遇里結交的人、遇到的事。
大冰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這個世界當中無時不在上演著或偉大、或渺小、或驚心動魄、或感人肺腑的故事。也許,有些故事很是普通,就發生在你我身邊;也許,有些故事尚沒結束或結局差強人意,沒有虛構小說來得完美、浪漫。但,恰恰是這些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人和事最接地氣、深得人心,讀后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自2013年大冰出版第一本書,之后他每年一本,到今年2019年,七年的時間,他已經出了七本書。每一本書中,都有十幾個你舍不得讀完的傳奇故事。今天我們來看的是他的第二本《乖,摸摸頭》,2014年出版。
哥,好好的;乖,摸摸頭
在這個故事里,大冰介紹我們認識了一個南方姑娘,雜草敏。是他當年在電臺做主持人時偶然接觸到的一節目嘉賓。
就因為大冰當時貧嘴告訴人家:職業是職業,事業是事業,沒必要把職業升遷和事業成就混為一談,也沒必要把一份工作當唯一的軸心……
于是這位孩子氣的姑娘直接回南方某省委幼兒園辭去教師工作,轉而來投奔大冰,說當一名電視主播才是她夢想的事業……
于是,一段故事便發生在他們之間,普通、平常,卻感人至深。雜草敏,簡單、刻苦、勤奮,又心眼好。在臺里,大冰“罩著”她,生活中,她卻一直關照著大冰這個長不大的“孩子”。
那時候,大冰在節目的空當,每年都會去拉薩飄蕩數月。期間,雜草敏除了給他“看家”,還一直為著他的“性命”擔憂。每次送別都是“哥,你別死”、“哥,別死啊,要活著回來哈”,搞得像生離死別。
直到有次大冰在滇藏線上,殘了左手拇指,整整半年才最終痊愈。期間,雜草敏的焦慮,對他的關愛和照顧暫且不提,只是從那以后每次送別少了那句說了很多次的話,取而代之的是一則新年短信:哥,好好的。
大冰說,
而后每年的大年初一,我都會收到一條同樣的短信。
在成堆的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的短信中,有雜草敏短短的四字短信:哥,好好的。
很多個大年初一,我收到那條四字短信后,都想回復一條長長的短信……可最終只回復四個字了事:
乖,摸摸頭。
其實,讀著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們難免去猜測他們之間是怎樣的一種情感。不是說,男女之間沒有純潔的友誼嗎,但他們之間卻似乎真的沒有愛情。也許,或多或少,在雜草敏那里有吧。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之間那種深厚的情誼和牽掛。每一個讀此故事的人,都能從那短短的四字當中體會到溫暖,四個字足以表達綿綿的牽掛、深深的祝福。人生在世,人與人之間,無論是友情或是愛情,只要是真情,便難能可貴。更何況在這大千世界,人如浮萍一般各自飄蕩,又漂泊不定,一年復一年,四個字的牽掛與祝福始終不變,對于他們而言,無疑是幸福的。
唱歌的人不許掉眼淚
在這個故事里,我們可以見識到“大冰的小屋”,以及那些以小屋為大本營,在小屋的庇護下以音樂求生存的藝人、熱血的青年們。
故事發生在小屋的麗江分舵,主人公是一個叫阿明的男孩。
阿明,出生在滇西南的一個小城。從小家境困難,父親又嗜賭成性,一歲剛斷奶,他便被父母寄養在外婆家。在外婆家長到七歲,回到父母家只讀了半年小學,家就散了。
再次回到外婆家時,外公外婆年邁,照料外公外婆的責任便落在了不及桌子高的阿明身上。他再也沒有去學校,放牛的時候,自己唱歌給自己聽,荒野里,越唱聲音越大,練就了一副好嗓子。
十五歲時,賭徒父親把他送去建筑工地干零活,到十七歲,他從零工干到泥水匠。之后,高工錢又促使著父親幫他打包行李,把他送到緬甸東北部的“金三角”,給佤邦政府修建一座軍校。在佤邦待到一整年的時候,他獲得了此生第一份驚喜,在草叢中撿了一個隨身聽。工程快完工時,他又被派去修建地牢,用一星期的工錢170元買了人生中第一件樂器,吉他。
回國后,阿明找了一份服裝店賣衣服的工作,僅僅因為那里一天到晚有免費的歌聽。之后,他又抱著吉他去中緬邊境上的小鎮,受雇于一個農場主,種香蕉。這是他為了去北上廣闖蕩積攢本錢,曲線救國。
阿明說,他不奢望能賺大錢,能靠唱歌養活自己,能唱一輩子歌就很知足了。
大冰再度講起一個故事,這次講給阿明聽:
很多年前,我有幾個音樂人朋友背著吉他、手鼓、冬不拉,一路游唱,深入西北腹地采風,路遇一老嫗,歌喉嚇人地漂亮。
他們貪戀天籟,在土磚房子里借宿一晚,老嫗寡言,除了燒土豆就是唱歌給他們聽。間隙,撫摸他們的樂器不語,手是抖的。
次日午后,他們辭行,沒走多遠,背后追來滿臉通紅的老嫗。
她像孩子一樣囁嚅半晌,一句話方問出口:你們這些唱歌的人,都是靠什么活著的?
三五個漢子立在毒辣的日頭底下,沉默不語,涕淚橫流。
老人慌了,擺手說:不哭,不哭,好孩子……我不問了,不問了。
聽后,阿明問大冰:冰哥,你覺得,像我這種唱歌的窮孩子,到底應該靠什么活著呢?
故事就此結束。沒有結局,因為仍在上演。阿明和老嫗的故事,實為一個。唱歌的人不許掉眼淚,因為他們放棄一切,只為成就音樂夢想。對于他們而言,唱歌就是一切。苦樂皆在其中。
或許過慣了朝九晚五、舒適安逸生活的大多人,弄不清楚他們的選擇。認為他們生活的不安定、其間的動蕩與艱辛,是自找的,是不可理喻,不被常人理解的。然而,正是這讓人倍感生活艱苦的選擇,最接近他們的內心。只有在做著這件事情的時候,胸膛中的一腔熱血才是沸騰著的。
我們從小就知道要為了夢想去拼搏,每個人小時候也都有一個偉大而熱火朝天的理想。然而,當夢想照進現實,更多的人卻是選擇了安逸與逃避。夢想之所以美好,那種想要的生活之所以遙不可及,就是因為它和現實格格不入,相差太遠。讓我們在還遠沒有抵達的時候便輕言放棄。
而他們,這些看似逃避生活、逃避責任,說走就走的熱血青年,才是勇于追求夢想之人。他們看上去,不為未來擔憂,因為他們連當下的問題有時都解決不好。所以,問題就來了,他們沒有父母嗎,不做日后贍養父母的打算嗎?他們沒有自己的家庭嗎,不為養育、教育子女積攢能量嗎?這樣不是一種很自私的表現嗎?
是嗎?不見得吧。其實,生而為人,各有各的艱辛,各有各的不幸,各有各的選擇。無論你選擇什么,待最艱苦的那段走過,總會出現轉機。干嘛總把冠冕堂皇的責任拿來當作逃避現實的障眼法和擋箭牌?
阿明,這個從小苦過來的孩子,一步步從工地小工成為民謠歌手,前景不是越來越好嗎?日后的生活再不濟,也比他在中緬邊境給人做工受人欺瞞賺取微薄的收入好得多。而那年邁獨居的老婦,在荒野唱了一輩子的歌,直到今日才看見這些唱歌的孩子、這些流浪的孩子。當她用顫抖著的手指,撫摸他們的樂器,當她看著他們彈琴、敲鼓、恣意歌唱,應該是想起了往昔,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時光吧?當下的孩子正是昔日的自己,他們的眼淚也使她想起曾經的焦灼吧?
這些孩子在年邁的老嫗眼里,許是帶著最微薄的行李和最豐盛的自己在世間流浪,在我們看來,他們又何嘗不是呢?他們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再貧寒、困頓的生活都是豐富且心滿意足的。
祝你有夢為馬,隨處可棲
在大冰的這本《乖,摸摸頭》里,還有很多類似的人,他們都在自己的水深火熱當中生活的風生水起。苦樂參半,也樂哉悠哉。
比如《椰子姑娘流浪記》中的川南姑娘椰子,她那13年的漂流故事,至今尚未畫上句號。但她的愛情長跑,在經歷了13年的彼此守護之后,守來守后,卻守成了一段小小的傳奇。
比如《小因果》里面,那個九歲的小男孩,當時的他并不知道,二十四年后,身旁的小姑娘會在兜兜轉轉之后,再次來到他的身邊,成為他的妻子,并且隨他浪跡天涯。
還有《我的師弟不是人》當中,我們不能想到的是,大冰的昌寶師弟不是人,而是一條跟著師傅正式皈依過的哈士奇。但,在大和尚師傅的眼里,昌寶師弟作為和大冰他們一樣的一個小生命而言,和他的任何徒弟并沒有什么不同。
還有,還有……
總之,這本書當中總共有12個你舍不得讀完的傳奇故事。假如這本書現在就在你眼前,那么,還等什么,速度些,一睹為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