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親愛的朋友大家好,今天我們接著來講老子的《道德經》,我們今天講第七十三章,這七十三章是通行本的第七十一章,我們按照帛書的順序。帛書實際是《德道經》,我們還是按《道德經》來講,但是里邊次序按照帛書的次序來講。大家明白這意思吧?今天這章其實我們基本就可以講完,因為這章非常簡單,老子就是講了一種修行的狀態,我們來探討一下,很有意思。
老子說“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是以圣人之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大家一聽,我的天吶,您這講繞口令呢吧?這怎么會“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然后什么“以其病病,是以不病。”這都什么意思?中國話是寫出來看的,真這么講,大家未必能夠理解什么意思,我們一點兒點兒來講。
首先看這“知不知,尚矣。”這話有兩個含義:
第一種含義,你知道自己是不知道的,你這很高明了,“尚”是已經很高了,是高人了,知道自己不知道就是說我學問還有沒到的地方,還有很多東西我是不知道的,不了解的,沒學到的,所以我清醒地意識到、知道,我這種不知的狀態,就是我自己還有不足的、還有沒學到的狀態,這種人是高明的。
另外一層含義,這歷代也有這么理解的,“知不知”的“知”是一種狀態,就是我實際已經知道“道”了、了解“道”了。但是后邊“不知”是我雖然了解“道”了,但是外表我做出很普通的樣子,展現出那種“不知”的狀態,因為他不把“道”當做炫耀的憑借,天天講“道”太高妙了、玄妙了,我是悟道之人,顯示自己是“知”的,其實你已經背離道了。你要悟道以后和普通人一樣,但是在行為上你按照“道”去做事就行了,你以知道的狀態,展現出來確是好像和大家一樣,像不知道一樣,也就沒有任何行跡地去行善,這種狀態叫“知不知”。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以不知的狀態去知、去了解“道”,或者是我知道“道”以后我外表顯現的卻是一種不知的狀態,就是跟大家一樣,好像不了解“道”,實際上我在行道,這種人是高明的。這兩種解法我在此不做評判,我認為都是可以的,實際我覺得第一種解法比較切中實際,第二種解法比較高妙,都是可以的。
下邊這句話,老子說“不知知,病矣。”這話比較清楚,大家講的意思都一樣。就是你不知道“道”、不了解“道”,你完全不了解,卻以為自己知道了,也就是說你不知道“道”、不了解“道”,也沒按照“道”的原則去做事,但卻以為自己知道了,卻呈現出一種知道、了解“道”的狀態,老子說得很有意思,這是“有病”,實際上解釋這“病”當憂患講,有憂患、有災殃,就是不是好事。
所以老子這兒講,你不知道非說知道,就是孔子在《論語》里講的,“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你不知道你就說自己不知道,你不要還沒有掌握全部,你就覺得自己了不起,我已經悟道了,這是不對的。“道”不是用來夸耀的玄妙的那些理論,“道”是去做的,在做里邊才能體現出“道”,所有講出來“道”,老子上來為什么講“道可道,非恒道也”?你要太講這東西有可能又偏離“道”了。
為說明這個狀態,我給大家講一個生活中我觀察到的一件小事。記得很久以前,有一次文化圈好多朋友在北京聚會,聚會這一桌上我就觀察到有兩位朋友很特別。這一位朋友功德很大,做了很多善事,功德非常大,做了很多,幫了很多人,是個大善人、慈善家,但是他總表現出一種小孩的狀態,很好奇,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什么事都聽,都想學習學習,這個人我不表先放在這兒。
另外一個人,是一位美麗的女士。這位女士席間侃侃而談,知識特別豐富,她好像是信佛,她就知道各種的佛教的說道,我們叫說道,里邊的說法。比如這個香什么時候供,你那個供佛不行,應該用什么什么香來供佛,那種香怎么怎么做,國外怎么怎么,那個香很貴的,必須要什么什么樣才是真正的怎么怎么樣,這手勢一定要什么手勢,這個手勢代表什么,這個手勢代表什么,這手勢不同,告訴你千萬不要搞錯了,搞錯就壞了,這個拜佛的次序不要搞錯了,搞錯了你就倒霉了,先什么禮儀……講得我真是長見識,我真是開了眼了,各種各樣的講究,我們東北話叫講究,就是那種程序,被講得紛繁復雜,我根本就記不住,我自己覺得我智商雖然不高,還算可以吧,但是根本記不住,跟不上她。
我估計講究是她長期歷練,總結了大量這種講究,這個人是個闊太太,就是家里老公有錢,她用所有時間來講究這些東西。我最后實在是聽煩了,因為整個席間她都在講那種高妙的,哪種香才能真正供佛,哪種香是不行的,其實我心里想你真的是有這種供佛之心的話,你拿一個最普通的香都可以供佛,她非要講成哪種沉香跟什么香混在一起,怎么怎么樣這香才是供佛的,哪個朝代怎么供,講得太細了。
最后我就衡量這兩個人,因為這兩個人都坐在我面前,我就觀察這兩個人。我發現那個真正大慈悲的人,那種行善幫助很多人的人,他饒有興致在那兒聽,“有意思,真的,這我不知道,這我不知道,這個有意思,好玩”,他呈現一種特別有趣的狀態,我覺得這人就是“知不知”,他就是真正明白“道”,但是人家去做,表面上體現出跟大家一樣,我沒什么特殊的,我沒覺得我明白“道”,我給大家講“道”,“道”特別了不起,人家沒這樣,人家反而放低自己,“很有意思,你講的很有趣”,你看他覺得很有趣,這叫“知不知”,他雖然知道“道”,但是呈現的是外表行跡看不出來人家了解“道”,我覺得這人是真正有功德的人。
另外這位女士,其實我當時評價她可能有點偏激,我當時想這人對社會沒有任何的貢獻。我記得我小時候看過一本書,叫《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書是蘇聯的,講的共青團這些青年人,保爾·柯察金如何去建設祖國的,記得保爾·柯察金遇到了童年的戀人叫冬妮婭。這時候再遇到他戀人的時候,保爾正在干活,渾身是泥,這冬妮婭穿著非常華貴的裘皮大衣,已經是富太太了,看到保爾就嫌棄,保爾也不喜歡她,他說句話,我們小時候特別好玩,都記得這話,“你渾身散發著資產階級的臭氣”,我們小時候就拿這句話開玩笑,對小朋友說,“你渾身散發著資本主義、資產階級的臭氣”,互相開玩笑,但是這句話我是記住了,當時我不知道為什么看那位女士我心里涌現出這句話,對不起,有點不恭敬,涌現出這句話來了。
我就覺得她對社會沒有任何貢獻,甚至是處于一種寄生的狀態,但是她把這講究的,好像很有學問,好像她對佛多么恭敬,好像她對佛法掌握得無比精妙,悟了真正的大道,這世界怎么來的,世界本源,人和世界是由什么構成的,講得無比精妙,但是她不做任何幫助別人的事,基本上都是在拿老公的錢在去享受各種香、各種器具、各種器皿,全是豪華東西,我覺得這除了對物質流通、促進經濟繁榮稍有一點兒貢獻,其實這錢其它地方也都花出去了,有點兒貢獻之外,其它沒什么貢獻,所以我覺得這好像沒有真正走在“道”的道路上,所以這種狀態是不知“道”,其實她不了解“道”,卻體現出一種知道“道”的狀態,按照老子不客氣的說法,這是“有病”,所以老子講話很有意思,人家一點兒沒客氣,說這是“有病”的狀態。
其實在生活中,我們會見到這兩種人,一種人在形式上講得特別復雜,越講越玄妙,另外一種人低頭去做,所以我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我在講《道德經》,我要警惕自己,我們要去做去,別講得很高妙,自己不做任何善事,我覺得這是不行的。
所以老子下面講“是以圣人之不病”,這圣人、悟道之人他沒進入這種令人擔憂的、有病的狀態,為什么?“以其病病,是以不病”,“以其”是因為,“病病”這兩個字是以病為病,就是圣人知道那種狀態,就是不知道非說自己知道的狀態,這是“有病”,圣人因為知道這種狀態,以這種狀態為“有病”,認為他“有病”,所以圣人時時警惕自己,趕快去做事,盡量按“道”的原則去做,所以圣人他才“不病”,所以才沒進入那種“有病”的狀態。這話您看說的好玩,“是以圣人之不病”,圣人為什么不病呢?“以其病病,是以不病”,因為他知道那是“有病”的狀態,圣人認為那是“有病”,圣人隨時警惕自己,所以他才不會進入那種“有病”的狀態。
老子這章講了兩個要點:
第一,我們明白“道”以后要去做,我們不要在外表的言語等等外表上顯示出太多的不同,我們要通過做來慢慢去行道。千萬警惕這種我不去按“道”做事,卻整天顯得像我悟道了一樣,用高妙的語言來蠱惑大家,我覺得這是不對的,所以老子講的這兩種狀態,大家要警惕。
第二,我們隨時要自省自己,因為我們容易喜歡自高自大,喜歡抬高位置,當我明白了某種理論以后,突然覺得自己了不起起來,我跟以前不同了,我跟你們大家不同了,這時你必須清醒地意識到這是一種“病”的狀態,這是一種不正常狀態,所以趕快放低自己,盡量去做去,慢慢在做中體會“道”,讓大家感受到“道”,這是老子所提倡的。所以隨時警惕自己,這是老子說的“是以圣人之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就是隨時能知道這是一種病的狀態,有清醒的意識,這是警醒的作用。
老子想得非常細,在這一章里邊老子就講出來,您悟了道以后,容易出現自高自大的毛病,容易覺得我是超然于眾生之上,我比你們高一層,對不起,壞了,這佛家講您著相了,您要忘記它,您著相就是老子講的有病的重要,忘記它,盡量低頭去做去,忘記任何名相,忘記任何回報,這種才是“尚”的狀態,是一種非常高的境界,所以老子在這兒給我們打了一針警醒的針,我們每個人都容易有這種毛病。我講《道德經》有時候講著講著也覺得這么高妙的理論,別的學者不會,對不起,我也“有病”了,我只是簡單地講,但是認真地做沒做?這是我對自己要衡量的,要考核的。
各位親愛的朋友,我們聽完《道德經》以后,老子給我們警示了,我們反省自己,馬上認真去做事,在做事里邊體現“道”的原則,這是我們需要做的。
親愛的朋友,今天我們《道德經》就聊到這兒,明天這一時間我們接著聊,我們要聊到第七十四章了,所以《道德經》后邊越剩越少,這么幾章了,我們一點兒點兒來講,希望大家多多體會,感恩大家的收聽,堅持一年多了,不容易的,所以非常感恩大家,我們明天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