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城的咖啡茶(連載11)

20

柳眉躺在SKY懷里,兩人一絲不掛的纏繞在一處。SKY叼著煙,柳眉調(diào)皮的搶過打火機為他點上。SKY吸上一口問:“今天TONY是不是搬家?”

“嗯,對啊,徐劍峰還叫我去呢。”柳眉又躺回SKY的懷里。

SKY知道徐劍鋒喜歡柳眉,只是與他并不熟悉:“徐劍峰這人怎么樣?”

“人還不錯,就是有點缺心眼,家里倒是挺有錢的,也就是個暴發(fā)戶吧!不過他可聽我的話了,我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柳眉回答SKY的問題,話語間透著一股孩子般的稚嫩。

“他對你這么好,你就沒有一點感覺?”

“他太難看了,滿臉都是疙瘩。嗯..不過,如果忽略那些青春痘,其實也還說得過去,對了,你怎么說起他?”柳眉撇著嘴不知怎么會突然提到徐劍鋒。

SKY沒再往下說,深深的吸著煙。隨著與柳眉的接觸,SKY越發(fā)覺得柳眉只是個有著漂亮臉蛋和一身孩子氣的小女孩。如果不是生理上的欲求,其實是反感這種任性的女人。每一次親熱之后,他都巴不得柳眉趕緊從床上離開。但是他做不到,因為他知道自己并未站在道德高點之上。

“一會去瑞卡頓購物中心吧,我看上把史努比雨傘..還有..。”柳眉說著自己的話,SKY無意去聽。再嬌艷的花一旦被采下,距離凋敗都不會太遠(yuǎn)。

人的保質(zhì)期不過是一眼之間。

21

送走KYOKO后,徐劍峰被派去買二手家具,家具是早選好的,所以根本不用挑來撿去的耽誤時間,沒多久便帶著二手店的店員把家具送來。

下午黃一凡帶著薇薇安去醫(yī)院做檢查,莫妮卡則留下收拾。一番打掃后,新居總算有了模樣。只是做飯的工具還沒有置辦齊,晚上五個人出去吃了頓飯全當(dāng)慶祝。當(dāng)晚莫妮卡留在汪春的新居過夜,薇薇安也沒回她的HOMESTAY,一個人睡在黃一凡的房間,而黃一凡則跟徐劍峰擠在一起對付過一晚。

第二日清晨,有些霧氣。不久黃一凡房間的門關(guān)上,接著傳來下樓的聲響,大門被打開,再撞上,汽車轟鳴,駛出清晨里的薄霧。他將車停在醫(yī)院門外擦拭著眼鏡:“咱們來早了,要不要吃點東西?”黃一凡盡量的表現(xiàn)出稀松平常的狀態(tài),以免薇薇安感到緊張。可薇薇安越是臨近醫(yī)院越是害怕,她躺在汽車椅背上看著車內(nèi)的頂棚,眼睛浮腫的厲害,可以看得出來昨夜睡的并不好。

突然,薇薇安默默問著:“一凡,能先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喀什米爾山?”黃一凡淡淡地問。

“你怎么...知道?”薇薇安有些驚訝也有些尷尬!黃一凡沒回答,嘴角流露出淡淡的苦笑。這樣的笑,像是安慰也像是自嘲。薇薇安看在眼里不知說什么好,只撇開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黃一凡遞去紙巾,發(fā)動了汽車。

喀什米爾山上居住著基督城的富人,房價比山下要高得多。這是俯瞰基督城絕佳的地方。黃一凡將車甩到斜坡之后,車頭正對著一幢白色別墅,薇薇安臉上留有淚痕,呆呆的直視著那幢房屋。

黃一凡將車上的紙巾盒拿過來放在薇薇安的手邊,自己則打開車門:“我過一會回來,有事就給我電話。”說完便向山下走去,不及薇薇安去反應(yīng)。

而眼前白色的別墅里住著薇薇安腹中孩子的父親,曾經(jīng)在國內(nèi)的山盟海誓此刻已經(jīng)煙消云散。她不知那個男人為何一年不見卻變了模樣,加入華人黑幫13A狠心的丟下一筆錢和一句分手后就跑到北島消失了。薇薇安給他打過一次電話,沒等薇薇安開口便先質(zhì)問:“你是覺得錢不夠呢?還是自己的臉丟的不夠?”

曾經(jīng)的往事一再的浮現(xiàn)眼前,為什么?一切都是為什么?然而,沒人可以給她答案,薇薇安無聲低泣,顫抖的用手撫摸著被皮帶勒裹起來的小腹。她不知將命運的不公歸罪于誰,是少不經(jīng)事的自己,還是移心變性的男人。也或許是這個空寂的城市,那個聽聞過的13A黑幫變了男人的性子,也或許是男人另有了女人,也可能是他不想承擔(dān)責(zé)任。她的困惑就像俄羅斯套娃一樣,一層套一層。不及去探求真相,便被毫不留情的投入萬丈深淵,而且,還墜著一個嬰孩。

半小時后黃一凡回來了,敲敲車窗鉆進(jìn)車?yán)铩^鞭卑睬榫w平穩(wěn)許多,只是依舊沒精神。黃一凡遞過麥當(dāng)勞早餐,薇薇安表示不想吃。黃一凡又從背后掏出一只毛絨玩具逗薇薇安“薇薇安姐姐,一凡哥哥可是從這里走到山下,你就吃一點吧。”

薇薇安破涕而笑,抱住毛絨玩具

黃一凡笑著遞給薇薇安一個漢堡,薇薇安吃了幾口就想吐,并非是妊娠反應(yīng),只是哭得太過傷心。黃一凡看看時間,沒有問薇薇安是不是要走便開車駛回醫(yī)院。

“你說會不會很疼?” 薇薇安焦慮的問著黃一凡。

“不會吧,跟打耳洞一樣吧!別想那么多!”

“要不...今天...” 薇薇安害怕的打起退堂鼓。

“打住,你努力讓你腦子一片空白,你就想著一片白,好大的一片白。”

“一凡,你可千萬別走。”薇薇安用懇求的眼神看著黃一凡。

“我走什么?你讓我去哪?要不我把錢包放你那里” 黃一凡說著伸手掏出錢包放在薇薇安手里,薇薇安閉上雙眼苦澀的笑了笑。

手術(shù)的手續(xù)早已辦妥,與薇薇安一起手術(shù)的還有一個本地女人,兩人被一同送進(jìn)手術(shù)室。醫(yī)院不讓吸煙,黃一凡坐在走廊里聞著煙卷。對面也站著位年輕人,年紀(jì)與自己相仿,想來也是陪著做手術(shù)的。

“咳,伙計,你別緊張,會很快的。”那個本地人安慰著黃一凡。

“不緊張。”黃一凡尷尬的笑了笑便又垂下頭,他感覺自己身份有些可笑。既不是孩子的爸爸,也跟孩子的媽媽沒有關(guān)系,唯一能扯上的就是平白的挨過一拳。他默默在走廊里踱步,香煙在手里翻來覆去的擺弄,手術(shù)室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等待,從不為某人,卻是時光與心情。

大概有十幾分鐘的樣子手術(shù)結(jié)束了,薇薇安和那個新西蘭女人被一同送回休息室。護(hù)士送來牛奶,本地女子像是沒事人一樣,坐在床上與她男友閑聊起來。而薇薇安的反應(yīng)卻是大相徑庭,嘴唇呈現(xiàn)出醬紫色,后背全是汗,身體也在不住的顫抖。黃一凡握著她的手,看看隔壁床上的女人再看看薇薇安,他不相信兩個女人經(jīng)歷的是同一臺手術(shù)。又過去五分鐘,外國女人下了床,男人扶著走上幾步后,便試著自己走起來。發(fā)現(xiàn)一切如常,穿起外套便離開休息室,這一幕看的黃一凡直發(fā)傻。突然薇薇安身子一歪,將早上吃得全吐了出來,醫(yī)院里鋪的全是地毯,黃一凡眼急手快捧住薇薇安吐出來的穢物。見薇薇安不再吐了,才跑去洗了手。

又過去一個小時,窗外依然霧蒙蒙的一片,沒等來陽光。疼痛雖漸漸減輕,可腸胃卻連著心一起的翻滾。薇薇安并未等來孩子父親對一個生命的喜悅,卻換來一根冰冷無情在身體里翻攪的探針,她剩下的唯有無力的呻吟與眼淚。手術(shù)室的十分鐘對于黃一凡來說只是一根煙的時間,對于薇薇安來說是認(rèn)清那個男人最后的過程,而對于還未成形的孩子來說,是他或她的一生。

“好些了嗎?”黃一凡將薇薇安從混亂的思緒中托拽出來。

薇薇安慢慢睜開眼,眼角還有淚痕。黃一凡沒去擦,他不敢打擾她。見薇薇安眼中全是空曠,托了托眼鏡再次詢問能否起身。薇薇安嘗試著挪動,可還是有些痛,黃一凡看著心疼:“咱也不能老在這里躺著,你不介意我抱你吧?我給你抱出去。”

薇薇安點頭表示默許。于是黃一凡將她抱出醫(yī)院放上車,接著走出幾步撥通汪春的電話,得知那三人正在買生活用品,拜托他們給自己多帶一份,其余的沒多說。待回到住處,再將薇薇安抱到床上,倒杯溫水準(zhǔn)備離開。

“你能陪我說說話嗎?”薇薇安終于開口,這是手術(shù)后說的第一句話。

“好,可你昨晚就沒睡好,手術(shù)后需要休息,過會我去買只雞燉湯好不好?”

“不用麻煩,我吃不下,陪我說說話吧!”薇薇安心中很是感動。

“好,先陪你。不過雞湯是一定要喝的,你必須要補補身子,等徐劍鋒他們把鍋買回來我再去選支雞燉鍋湯。”黃一凡順著薇薇安的意思說著。

薇薇安沉寂半刻:“我是不是特別狠心?”

“你想多了!只是緣分還沒到而已。”

“我會不會以后都不會再有寶寶了?”薇薇安癡癡的問。

“嗯?怎么可能!別瞎想啊!先喝點水。”黃一凡扶起薇薇安,薇薇安起身喝口水再次躺下。

黃一凡看著安靜的薇薇安:“我覺得你變了。”

“怎么變了?”

“變得溫柔了,至少對我溫柔多了。” 黃一凡憐愛的看著薇薇安。

薇薇安被說的臉紅,將被子拉起來蓋過頭頂。她清楚黃一凡喜歡自己,只是這段時間沒精力去顧及,但不自覺間已將他當(dāng)作精神支柱,習(xí)慣性的將情緒與麻煩拋在他肩上。黃一凡看著藏在被子下的薇薇安出了神,不知哪來的勇氣,探著身子吻了吻薇薇安的秀發(fā)。被子下面的薇薇安先是周身一震,而后卻慢慢傳來抽泣的聲音。黃一凡頓時慌亂趕忙解釋:“別哭,你別哭,人家都說女人小產(chǎn)之后一哭會落下病根!”

薇薇安抽泣的聲音小些,但依舊藏在被子下。黃一凡輕拽被子,卻被薇薇安用力的攥在手里,沒有讓他打開的意思。于是他拍起巴掌,佯裝是抽自己的耳光,邊拍邊埋怨自己是再耍流氓。薇薇安真以為他在抽自己耳光,于是掀開被子,卻見是拍著手掌哄騙自己,氣得再蒙在被子里嗔怪:“你們男人就知道騙人,沒一個好東西!”

隔著被子黃一凡忙賠不是,伏在薇薇安雙臂上百般的哄著。終于薇薇安掀開被子,臉色微紅帶有哭腔的問:“你不會離開我吧?”

黃一凡聞言舉起手鄭重發(fā)誓,說是除非給他鎖起來,這輩子沒人能讓他離開薇薇安。眼神堅定情真意切,薇薇安又哭了,趴在黃一凡懷里哭,悲喜交加的眼淚帶著壓在心口的怨念與委屈彈灑在黃一凡身上。黃一凡輕撫著她的背,享受此刻向他交心的女人。薇薇安忽然想起什么,攤開黃一凡的手看:“今天吐你手上,不惡心嗎?”

“哪還想的了那么多,光顧著你了!”黃一凡的話令薇薇安又是一陣心悸,接著黃一凡又輕撫著她的頭發(fā)將她抱住。墮胎對這個年紀(jì)的女生來說,是一場荒唐的游戲,還是一個輕浮的烙印?這是個問題的答案只有那些未能降臨人世的孩子們知道。

待汪春三人回來,買回來鍋碗瓢盆,也幫薇薇安帶來洗漱用品。

“你們?nèi)ツ牧耍吭缟弦黄饋砭蜎]見你們。”徐劍峰提著東西上樓,看見黃一凡就嚷嚷開了。汪春知道薇薇安在休息,轉(zhuǎn)身喝止:“你小點聲!對了,報紙呢?不是讓你帶上來嗎?你去看看是不是在莫妮卡那里,愣著看什么呢?還不拿去?”汪春找個借口支走徐劍鋒。

“靠,我他媽就是力巴,你們就可勁使喚吧!”徐劍峰嘟囔著又出了門。

汪春見徐劍峰離開,湊到黃一凡身邊指指里屋:“怎么樣?”

“還成,就是后來吐了。在醫(yī)院躺兩個多小時還站不起來,最后抱回來的!”

“怎么還吐了?沒上麻藥嘛?”汪春很是不解。

“誰知道這破地為啥不弄麻藥,哎!估計八成是疼的!先不說了,我出去買只雞給她補補身子。”說著黃一凡就急忙下樓。

汪春好奇的問:“雞?你會燉嗎?”

結(jié)果黃一凡停住腳回頭反問:“嗯,你會嗎?”

汪春搖搖頭攤開雙手,兩個人在樓梯處,一上一下的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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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城的咖啡茶(連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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