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詩經》認植物 之三 #蒹葭#

【原文】: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大水一方。遡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唏。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百度百科】:蘆葦,稱:葦、蘆、蒹葭。植物界,被子植物門單子葉植物綱禾本目禾本科蘆竹亞科蘆竹族,葦屬。生長在在灌溉溝渠旁、河堤沼澤地等低濕地或淺水處。

蘆葦植株高大,地下有發達的匍匐根狀莖。

稈直立,稈高1~3米,直徑1-4厘米,具20多節,基部和上部的節間較短,最長節間位于下部第4-6節,長20-25(40)厘米,節下常生白粉。葉鞘下部者短于上部者,長于其節間,圓筒形,無毛或有細毛。

葉舌邊緣密生一圈長約1毫米的短纖毛,兩側緣毛長3-5毫米,易脫落;葉片長線形或長披針形,排列成兩行,長15~45厘米,寬1~3.5厘米,無毛,頂端長漸尖成絲型。夏秋開花,圓錐花序大型,頂生,疏散,多成白色,圓錐花序分枝稠密,向斜伸展,花序長10~40cm,寬約10厘米,稍下垂,小穗有小花4~7朵,雌雄同株有3脈,一穎短小,二穎略長;第一小花多為雄性,余兩性;第二外樣先端長漸尖,基盤的長絲狀柔毛長6~12mm;內稃長約4mm,脊上粗糙。具長、粗壯的匍匐根狀莖,以根莖繁殖為主。

只要讀過《詩經》,哪怕只有兩三首,其中必然也必須有一首便是《蒹葭》。更有瓊瑤阿姨將其改編成了優美易懂的白話文歌詞: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綠草萋萋,白霧迷離,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我愿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卻見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與她輕言細語。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曲折無已。我愿順流而下,找尋她的足跡,卻見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佇立。林家慶先生譜曲,鄧麗君天籟般的聲音如此空靈地一唱,便流行起來,傳唱至今,老老少少幾代人都會哼唱幾句,浮現在眼里心頭的是身形清瘦秀麗如蒹葭的白衣女子衣袂飄飄在水沚央岸汀。卻不知道原來幾千年前,我們的祖先腦海里浮現著相同的畫面,嘴里哼著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我們唱的綠草蒼蒼在遙遠的古代叫做蒹葭,而我們已經將那兩個字遺忘,那樣輕聲地從舌尖齒縫中發出的古風韻味被丟失在河流的對岸。那兩幅畫面穿越時空得以鏈接的通道,是《詩經》。

畢業舞會上,與音樂老師跳的最后一曲告別的舞曲是《在水一方》,舒緩的華爾茲音樂響起來的時候,幾乎不能相信他是向我走來,紳士般伸出左手。 迎新聯歡會上的一首詩朗誦:“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那一聲珍重里,是蜜甜的憂愁。撒揚那拉。”經過專業訓練的低沉磁性男中音立刻把全場的男生女生全鎮住了。他是那么帥的男子,高瘦挺拔白晰文藝,如最亮的一顆星辰遙遠地懸在夜空里,遙遙不可觸及。慢三,那么慢那么慢的節奏,似乎是要將那一襲長裙的擺旋轉成最溫柔的一池漣漪,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去。

沙雅托克拉克水岸,一株胡楊樹亭亭立于淺淺的水中央,讓人想起水岸那個白衣的女子。胡楊若有前世,一定是個女子,一個沒落大家族的閨秀,未嫁時是府里的小姐,爹娘眼里的珍寶,錦衣玉食受盡榮華富貴百般寵愛。人出落得如同蒹葭般風姿綽約,一顆蕙質蘭心。歲月,靜好得如同少女發際的那一抹嫣紅,如同月下浮動的那一縷暗香。世界多變故,生活急轉驟停,或許一場戰爭,或許是一場災難。她再沒有賴以庇護溫暖港灣,國破家亡,親人失散,甚至沒有一片可以遮風擋雨的瓦。她在艱難里洗靜鉛華,以柔弱雙肩擔負苦難,粗茶淡飯,漿洗縫補,生活艱難卻依然有快樂,面容平靜祥和……歷經這一切,她已經有足夠的內心,笑對花開花落,靜看云卷云舒。

博斯騰湖的蘆葦叢沒有人知道它們在這里枯榮了多少年。博斯騰湖,古稱西海,《漢書·西域傳》、《水經注》都曾有記載。成片成片的蘆葦蕩飄浮在水面之上,根系纏繞延伸直到湖底,一年又一年,在老的根系和枯枝之上長出新生命,蔥蔥蘢蘢、蓬蓬勃勃。那個白衣的女子在晨露未干的霧色里佇立的背影,是男子心里渴望而不可及的良人,是未及曾表達的美好愛意。在人類幼年的時候,咿咿呀呀的傳唱如同孩童最無邪的哭聲和笑音,長大后再不能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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