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依依,霧靄彌彌,2016未曾珍重已到別期。
每一年,遺憾都比滿足更多。
這一年父親生病,做完闌尾手術后還未出院就被查出眼疾,不知是不幸還是萬幸。但左眼的視神經已經受損,視力僅余光感,以往喜歡看電視的他,出院后開始聽收音機。我不再允許他開車,開玩笑說:“你這眼神基本告別機動車了”,他尷尬地微笑,叮囑我趕緊去考駕照,別讓那臺舊車荒廢。我后悔且自責,自己在跟父親一同生活的兩個月時間里,竟沒有意識到他的眼睛已經出現很大的問題。平日加班很晚,下班到家時他多半已經睡去,若是進門的響動將他吵醒,他會扭亮手電為我照路。2017年,我會陪他多一些。
這一年很少見朋友,能推掉的聚會都推掉了,好幾次約好見面,卻又在最后一刻臨陣畏縮。我在畏懼什么?是害怕看見朋友的改變,還是害怕被朋友看到自己的改變?那天收到高中老師的微信,詢問我的近況,竟不知如何回復,只發去一篇自己新寫的隨筆,見字如人,只想讓她知道,她曾在乎我的那些東西我一刻都未丟棄。
這一年寫的字不少能留下的卻不多,做年終總結的時候粗略算了一下,各種工作稿件寫了29萬字,絕大多數在用過一次之后就被丟棄在電腦的某個角落里,老死不相再見。直到今天,我仍然不敢確定自己能靠寫字養活自己,因為心理清楚那有多難。每天看到鋪天蓋地的公眾號,想不通那些人怎么有如此旺盛的創作力,而我幾次想寫東西給自己,卻常常無話可說。想過開公眾號去寫東西,但這樣懶散的我,怎么對得起友情關注的朋友,到底還是過不了心理這一關。
這一年的長跑只堅持了三個月,手機上記錄的里程是176.8公里,計劃了一年的半程馬拉松還是沒有成行。有時無意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真的不像個青年人的模樣。
這一年的書只看了22本,平均一個月還不到兩本,做我這份工作如果不讀書就像放棄呼吸一樣可怕。
北京在2016年的最后一天依舊霧霾深重,即使統計數字顯示藍天的數量多過往年,但人們內心的恐懼從未減輕,像電影《薩利機長》傳遞出的主題一樣,再理性周密的數據模擬,也無法代替人類心理的認知判斷。城市在霧霾中日漸模糊著它的面目,這是一臺怎樣的龐大機器,將把我們帶去何方?人們躲避在口罩背后,行走在如夜的白晝里,道路以目,卻熟視無睹。
2017年會比2016年更好嗎?我不知道。
我的2017會比2016更好嗎?但愿如此。
當2017年來臨的那一刻,讓我們摘下口罩,親吻彼此。在生存的需求之上,人類仍然需要生活的尊嚴和夢想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