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錯,要用一生來挽回!
“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往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于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趴上來。”
未讀《追風箏的人》以前,阿富汗與我而言是另一個世界,是一個除了看新聞報道以外再也不會主動去了解的國家,這當然是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一如作者在前言中所說“直到如今——關于阿富汗人的文章多數圍繞著塔利班、本.拉登和反恐展開。到處是對阿富汗人的誤解和偏見”。但《追風箏的人》讓我看到了阿富汗人的另一面,對阿富汗有了具體的認識,阿富汗不再是一片不幸、麻煩不斷、災難深重的土地,她與世界上所有的民族一樣渴求安樂與和平,對生活充滿了向往。
應該說《追風箏的人》是一本真正蕩氣回腸的經典小說,通過巧妙、驚人的情節交錯,將一段沒有前景的友誼,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以生命的節奏為藍本,向讀者講述了一個關于童年選擇如何影響成年生活的極度貼近人性的故事。書中緩慢沉靜的痛苦描寫尤其出色,作者用及其敏銳的筆觸把主和仆、父與子、朋友和兄弟、個人與國家之間種種脆弱的關系描繪得生動而細膩,放在歷史的宏大背景下,更能洞見人生和人性的復雜。
贖罪并不必然等同幸福。
關于友誼和愛,有誰敢舉起右手發誓,說自己從來沒有辜負過任何一段純粹的友誼,又有誰敢抬頭挺胸說自己對朋友真正忠心不二。我們總是太自信,對友誼誤解,對愛誤解,對不可能的事信以為真,以為少年時的友誼就是充滿力量,干凈而持久,正如作者對祖國的愛顯然與造成它今日滄桑的恨一樣深.....
當阿米爾和哈桑的故事一點一點展現在讀者面前時,我們為仆人哈桑對少爺阿米爾的友誼和忠誠而感嘆,心中所向往的就是那個潮濕的童年印象,伴著最親密的伙伴,席地而坐,互相盟誓,就如同哈桑洋溢著笑臉對阿米爾說的那樣:為你,千千萬萬遍。然而事實卻是:他是主人,他是仆人;他是普什圖,他是哈扎拉;他是遜尼派,他是什葉派,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被這些社會標簽所分隔開來,盡管他們是親密無間的朋友,盡管他們事實上擁有同一位父親。無論是平凡的阿米爾和哈桑,還是高高在上的查希爾國王或者卡爾扎伊,都不得不接受社會為他們預定的座位——阿米爾不再是阿米爾,哈桑也不再是哈桑,他們必須戴上社會分給他們的面具。哈桑總是說“為你,千千萬萬遍”,而生性懦弱的阿米爾在哈桑遭受強暴時卻選擇沉默冷酷的逃避,甚至設計迫使哈桑父子離開,這樣的悲劇性源自于人性的本來面目,不僅僅是個性差異所造成的,根本的因素是社會的等級觀念和民族宗教觀念在這些年少無知的孩子的潛意識里體現,故而阿米爾認為:“我是普什圖人,他是哈扎拉人,我是遜尼派,他是什葉派,這些沒有什么能改變得了,沒有”,“我也從來沒有認為我與哈桑是朋友”,一個哈扎拉仆人理應為主人盡忠,而高貴的普什圖少爺不值得為一個卑賤的哈扎拉仆人冒任何風險。“阿米爾和哈桑,喀布爾的統治者”,這樣的誓言只能是石榴樹下的童話,“王子與貧兒”不可能成為兄弟,因為他們命中注定不平等。